往事之悲(1 / 2)

入秋后天气逐渐转凉,瑟瑟的凉风吹动着梁惟惟的发丝,直往脸上扑。她不耐地“啧—”了一声,伸手将飘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女孩的奶奶还在梗着脖子叫嚣着:“陈星愿我告诉你,你今天就这么为了那一只猫闹跳楼,你还要不要脸啊。你不要脸我还要呢,你让那些街坊邻居怎么看我啊,到时候她们只会说我教出了个什么东西啊。反正我这里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啊,我告诉你,我供不起!我已经打电话给你小姨了,你以后不用在住我那儿了,赶紧滚,啊,有点远滚多远。”

接着她又扭头对所里的警察说道:“警察同志,这扫把星我是不会再带走的。一会儿她小姨来接她,让她跟她走就好了,我是不伺候了。”

开始在一边劝架的小警察面露难色:“这…”

女孩的奶奶不耐烦地摆摆手,颤颤巍巍地迈着一双罗圈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念叨着:“我宝贝孙子一个人在家里,我要赶紧回去,到时候他一个人害怕。赔钱货就是赔钱货,还害得我大晚上打车来打车去的,车费不是钱啊,一点都不知道节约!”

她走到门口,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痰,暗骂了一声“晦气,跟她娘一个晦气样”。抬头时正好和梁惟惟的视线对上,她顿时感到有些尴尬,又很快趾高气昂起来,浑浊的小眼球在松弛的耷拉下来的眼皮下快速翻动着,上下打量了一番梁惟惟,然后一脸不屑地走了。

回想起刚刚所里的争吵,加上那种令人不适的打量的目光,梁惟惟对她的好感值本能地降到了0。她蹙了蹙眉头,望着那个佝偻的背影毫无留恋地向马路边走去,心里一阵气闷。

她摇摇头,抬脚向所里走去。

陈星愿正坐在长椅上,她低着头,凌乱的头发蒙下来,遮住了她的脸颊,让人看不起她脸上的神情。她的手如鹰勾般紧紧地抓着椅子的扶手,根根青筋暴起,仿佛要将扶手捏碎了一样。

女警察站在一边太阳穴突突地跳着,顿感头疼。看来心理疏导又要做一次了。

梁惟惟把背包放在地上,拉开拉链。愿愿灵巧地从里面跳了出来,还没等伸个懒腰,它便一眼看见了长椅上的陈星愿。愿愿连忙向她跑去,跳到椅子上,柔柔地蹭着她的腿,亲密无间。

陈星愿感觉到了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发现愿愿已经回来了,激动地用双手将它抱起来,欣喜道:“愿愿…愿愿…你,你真的回来了。呜呜呜,太好了,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

愿愿扬起小脑袋,金色的铃铛显露出来,像星星一样闪亮,它冲她喵喵地叫个不停,像是要把这一个星期的相思都诉说出来。

陈星愿把头埋到愿愿软软的颈脖上,感受这那细软的毛发轻轻拂过她被眼泪打湿透的脸颊,感受着那温热的身体。就像在冬日中那个可怜的女孩被自己唯一的火柴温暖着,她不禁“呜呜”地哭起来,漫过了悲痛的海,终于还可以找到一个依靠。

她缓了一会儿,站起来朝梁惟惟深深鞠了一躬,愿愿也跟着主人埋下头,向梁惟惟表示感谢。

陈星愿向梁惟惟讲述说,原来三年前她的父亲因为有人高空抛物而被砸伤了头部,进了ICU,但是他最终没有挺过来,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去了。当时她感觉天都是灰色的,吃不下饭,因为意识不清无法上学而待在家里,母亲要和别人打官司还要照顾她,天天忙得不可开交。

“那时候我妈妈很沉默,在家几乎就不会说话、也不哭。她以前可是个话唠子。”陈星愿回忆着,手搭载愿愿的背上,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它,“可是我知道,她每天晚上都会流眼泪,因为她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眼睛都是肿的。我摸过她的枕套,上面总是湿漉漉的。”

后来官司打完了,那个人赔了钱,还坐了牢。母亲这才闲了一会儿,她觉得陈星愿不能就这么消沉下去,就送了她一只小猫来鼓励她走出来。在她那段灰暗的时刻中,是愿愿和妈妈陪她度过的。三个人的家庭,空了一个位置,还好有愿愿这只小猫补上…

再后来,她的妈妈在去山区走访的时候,由于雨天路滑,在经过一段急转弯的山路时车辆失控侧滑撞出了防护的栏杆,从坡上滑了下去。她就这样被送到了奶奶家。

说到这里,她又愤恨起来:“我奶奶不喜欢我,她只喜欢我的堂弟。她说女孩子将来嫁人了就是别人家的人,是赔钱货,堂弟才可以为家里留香火。所以她也讨厌我妈妈只生了个女孩,还撺掇过我爸出去找别的女人!还好我爸没听她的。他们那些人看不上我,抢我的东西,还想把我妈妈留给我的东西都丢了。堂弟不喜欢猫,总是欺负愿愿,他们就把愿愿丢了…”陈星愿喘着粗气,咬牙切齿,想把这些屈辱都咬碎吞进肚中。

“啊,愿愿是在我家小区里捡到的,当时它身上全都是泥巴,估计是被丢到城北郊区的那块泥地里了。”梁惟惟说。

“难怪…难怪…难怪我找不到愿愿。”陈星愿低低地吼道,“住在城西,她他们绕了半个城把它丢到城北去了…好啊好啊,真是煞费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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