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绮绣楼上可寻过了?”
浣浣摇头。绮绣楼早锁了,她如何上得去。
瑗珂倒没怎样,只又问道:“你同花郎还熟络么?若教他晚上开一回园门,他可能答应?”
浣浣大惊,小姐当真急了,这怎么能够,黑灯瞎火的若是遇着点什么,还教人活不活了!她连忙就要拦,潇池却又走来说话,又只得咽住了。
用过晚膳,瑗珂推说身上不好,哄潇池往他哥哥那边去睡。潇池当了真不肯去,瑗珂好说歹说,哄他道晚上要施角法(拔火罐)他在不方便,潇池这才罢了。
潇池去后,瑗珂又同浣浣咕叽许久,好半晌浣浣才勉强答应。再晚些,浣浣先去寻花郎,出门时小辰倒已不见了,浣浣也不留心,径自往花园去了。
夜近三更,瑗珂罩了一袭烟栗色斗篷笼在月影下,悄悄随了浣浣出门。花郎早候在门外,待浣浣拧了门,便领头携二人入园。
入得园内点燃灯笼,几人沿着昨日路径仔细寻找,天黑月淡,地上黢黑一片,终是什么都不见,只剩绮绣楼不曾查过了。
到得楼外,瑗珂心“嗵嗵”直跳,花郎上前卸了门锁,瑗珂二人捧了蜡烛踮脚入门,将楼上下一寸寸细细寻遍,到底是干干净净,哪里有一点影子?瑗珂心凉了半截。
想来也是,那日宴后多少人往来清扫,便真在此处也早被人拾去了,如何还在?银烛下灯火昏黄,瑗珂脸上血色都淡了。
已是无可奈何,园中不宜久留,主仆谢过花郎,便要沿原路离去。
那样显眼精致的荷包。若说无人拾去烂在地里,瑗珂是断不信的。可左右寻不见,究竟何人拾去了?那人可识字?可能猜出那两个小字指的是她?又可会拿给旁人炫耀?若日后事发,自己却要如何解说?
瑗珂心事重重行得愈慢,浣浣一面提了烛笼,还要搀着瑗珂,两人走走停停跟在花郎身后,落下一大截。正没奈何,远处花郎一声低喝:“是谁!”将两人吓一大跳。
浣浣抬头去看,一个约摸到自己胸前高的身影一闪而过,不见了。
几人登时一身鸡皮,浣浣颤声道:“花郎……这……园子里有鬼么,小孩子的……”
花郎听得几乎跳起来:“胡说些什么!哪来的鬼!我管这园子五年,从没听过甚么鬼!”他口上这样说,脚步却再不肯向前,三人站在两处抖成一团。
他们此时正在那座太湖石山子近旁,牡丹芍药黑暗中影影绰绰仿佛一团团浓郁鬼火,天上玉弦恰巧被一缕浮云遮住,四下更黑了。
三人立了一会儿,就听远处石山子下嘤嘤传来一缕女子饮泣,丝丝缕缕哭得人寒毛直竖,浣浣先忍不住尖叫一声,那哭声却立刻停下了。三人面面相觑,花郎抖着声音说句“走罢”,瑗珂还镇静几分,点点头,同浣浣互相搀好了举灯向前。
又行几步,正是在那石山子跟前,忽然“咕咚”一声,石山子下传来偌大一个声响,仿佛什么东西跌在地上,花郎“哇”地一声大叫转头便跑,只留下一句“你们等着,我寻柳哥来”,立时没了影子。
余下两人几乎哭出来,拉在一处的手冰凉,互相觉着对方身上寒颤。
浣浣颤声道:“小姐……咱们在这儿等,还是先走……”
瑗珂也打着颤:“柳哥……是柳官儿么……”
浣浣一怔,“大……大约是……”
她二人如何能给人瞧见,还是走了的好!瑗珂于是握紧了浣浣手抬脚便要向前,忽然又是“吱呀”一声,石山子下那扇黢黑小门幽幽转开,明官儿拉着彩玉泪眼朦胧,几步踅上前跪在瑗珂面前一个头磕在地上。
“少奶奶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