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靖咬牙切齿地彻底抛弃了最后一点犹豫,习惯性地拽住周珝的后衣领想把他拖离现场,却发现他已经不能如年那样仗着身高优势“欺负”眼前的人了。
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如今已是个风华正茂的青年。
……甚至还比他高出了半个头。
“你们姓周的是有什么巨人基因,一个两个都那么能长!”
“不行嘛徐哥,这么多年没见,身高还一点儿都没变啊。”
两句话重叠在一起,差点儿成为了压垮徐以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今天被何紊臣推出来找人,自己开着保姆车绕了五条街,不是在这里听人奚落他的身高的!
深吸一口气,徐以靖坚强地开口:“现在,立刻,马上去保姆车里坐好,你今天还有工作。”
周珝看着徐以靖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努力收了收自己上翘的嘴角,顺从地走向黑色的保姆车。
他没带口罩,只是拿了一副巨丑的黑框平光眼镜带上,穿着松松垮垮的灰色T恤和卡其色工装裤,顶着一头乱发低头走路还驼着背,活脱脱一个颓废大学生的模样,谁也不会把他跟舞台上光芒万丈的男团队长联系起来。
徐以靖跟在后面简直心惊胆战,生怕他露陷。
好在一路顺利。
车门一关,徐以靖立刻瘫在座椅上擦着脑门上的汗珠。
周珝坐在斜对角的后座上,大马金刀地翘着二郎腿,笑着调侃:“走这么段路就虚成这样,以后我要是被人跟车你还不得吓死?”
徐以靖没好气地回呛他:“少拿动作片情节来吓唬我!”
闻言,周珝轻嗤一声,不做评价。
察觉到气氛不对,徐以靖僵硬而小心翼翼地转头:“不是吧?你还真被跟过啊?”
“不仅如此,”,周珝伸了个懒腰,“有私生在我酒店房间的柜子里藏过,有黑粉在我回家的路上拿着刀等我,更有变态送过我用动物血液写的情书,最离谱的一次有人在我床底下躺了一整夜,而我就在床上闷头大睡。”
徐以靖:“……我突然觉得是不是该找个特种兵当你的保镖……”
周珝反倒是一脸无所谓:“算了吧,有些事情不是武力值高就能解决的,要是有人给我下药呢?”
徐以靖的脸色已然相当狰狞:“我靠,你这些年去的到底是韩国还是缅北啊?真的不用报警吗?”
周珝笑了一下,说:“想啥呢?这些事又不是天天发生,大部分时候我活得都挺好。”
徐以靖瞪着浑身散漫的周珝,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五年的时光改变了太多的人和事,周珝身上的变化算少的,却很是让人不安。
也不知怎么了,最后他胡乱找了个糟糕的话题:“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明星了?”
周珝淡定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喂,你已经想好怎么给我炒CP了?”
徐以靖故作镇定:“嗯,既然你要回国从头开始,我这个经纪人必须想得全面一些。你总是要转型的吧,还是说你想在粉丝的期待中孤寡一辈子?”
周珝合上双眼:“你最好是。”
*
天空的云铺了两层,巧妙地将天空染成渐变色,隔着一层玻璃看去耀眼得无法直视。
钢琴的声音远远响起,空灵飘渺。
王玖躺在沙发上恬静地闭着双眼,嘴角一抹微笑牵起。
顾肇同样闭着眼睛,修长的手指自由而精准地落在黑白键上。
多么和谐的一幕。
琴曲戛然而止。
“我们结婚吧。”
顾肇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睁开双眼站起身,走到王玖身边温柔地单膝下跪,轻轻牵起她的手。
王玖没有看向他,她甚至都不想睁眼看看这历史性的一幕。
她只是轻柔地说:“好啊。”
然而晏鸥并不满意这个版本,果断叫停。
或者说,这场戏已经拍了十多条,而这个剧组里发挥最稳定的两位演员还没有呈现出一次令晏鸥完全满意的表演。
有意思的是,晏鸥的心情相当平和——这里绝对没有任何阴阳怪气的意思——她只是饶有兴致地挑选着,似乎犯了点艺术家的通病:吹毛求疵。
季昂衍和唐豁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一个苦笑。
晏鸥在开拍前反复强调,这幕戏要演出一种特别平淡的感觉,但这平淡得还必须有层次感,乍一看是胸有成竹的幸福,越品却越有寂寥和落寞,最后只剩做戏的虚情假意。
唐豁貌似懂了,又仿佛什么都不懂。
一个好的导演不一定懂得指导演员。
那能怎么办呢,她和季昂衍只有不断地摸索,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晏鸥每一次都肯定了他们有所进步,却又不说哪里进步,让人迷茫地自我改进。
季昂衍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