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灯伸手擦了擦雕像的脚踝,轻轻抚过雕像的面庞,“醒梦,你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了。你是不是也觉得一珞长得不太像你?大概女儿都随父亲吧。跟你比,她的确生得太过英气了,只有一双眼睛与你颇为相像。一珞可比你小时候贪玩儿多了,都是跟春时学的。不过,小孩子嘛,都是这样。而且,念之会一直在她身边的,你不用担心。”
长灯也不着急离开,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雕像旁,似乎在等一个回答。不知过了多久,雕像好像真的点了点头,长灯这才满意地走开了。
林一珞满脸愁容地看着面前的十个大缸,又望了一眼院里成山的木柴,不知道自己得干到什么时候。沈念之尚未归来,没人帮自己偷懒。想到此处,林一珞赶紧拿起水桶和扁担往后山走。
“一珞,半个时辰后校场练习剑术,三日后小考。”
林一珞吓得立马放下扁担,“半个时辰?紫竹师兄,不是休息一个时辰吗?”
紫竹并未回头,“功课加倍,有异议?”
“没有!”目送着紫竹离去,林一珞叹了一口气,挑着满满两大桶水,艰难地往前走。
林一珞心里不甚舒爽,明明同样是喝酒闯祸,自己只是多进了个密室而已。师兄春时只是被罚去祠堂面壁思过,自己却多了这么多惩罚。
等忙完回到房间,林一珞已经精疲力尽。倒头在床上休息一阵,又艰难地爬起来换早已湿透的衣衫。手刚一撑起来便痛得发软,又倒在了床上。林一珞忘记自己劈柴的双手早已红肿,而且还起了水泡。好不容易坐起身来,另一处疼痛早已等着自己。不碰到还不觉得,刚扒开衣衫准备脱下,林一珞感觉两肩被扯得生疼,走到镜子前一看,肩上的衣衫隐隐透着殷红。脱去外衫已经痛得死去活来,林一珞缓了好一阵也不敢去扒中衣。布缕牵动着皮肤,拉扯出血肉,每次触碰都平添一份痛楚,肩上的皮肉本来就薄,每次拉扯仿佛都在撕扯骨头。
忽然,门被推开来。
“谁?”林一珞一惊,连忙把外衫穿上,又是一阵痛楚,不禁把身体缩了缩。还没等自己站起来看清楚是谁,只见这人三两步逼近了自己。
“快坐下。”一双手捏着林一珞的手臂将她按回到床上。
待这人蹲下身来,林一珞才看清楚模样,“念之,你回来了?”
沈念之就像没听到似的,“哪里受伤了?”
“还好,没什么事儿。”林一珞不禁被沈念之急切又严肃的脸给吓住了,赶紧把手往后缩。
沈念之将林一珞的手拉到面前,轻轻翻开,只见两手手指根部起了好些水泡,有的已经磨破,渗出来的血流得手心都是。
林一珞见沈念之并不言语,只是轻轻地吹着自己的手。一股清爽随之蔓延至全身,心里却有些酥酥麻麻的。忽然间,林一珞觉得有点别扭,刚想把手缩回来,沈念之立马用力一拉,握得更紧了。
林一珞把不准沈念之的心思,“已经不疼了。”
沈念之没有说话,只是抬头轻轻看了林一珞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从怀里摸出个药瓶默默开始上药。
林一珞怔了一怔,自己分明在这抬眼中看见了沈念之眼里的湿润。林一珞觉得似乎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却又不知究竟应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受伤的分明是自己,为什么沈念之似乎比自己更加难过?
“嗯,包扎得不错,明天砍柴就不用怕痛了!”林一珞将手翻过来覆过去看了一遍,见沈念之也不接话,只得自说自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下山抓了什么妖物?可有给我带东西回来?”
沈念之似乎还是没有听到,“还有哪里受伤了?”
林一珞总不好说肩上也有伤,立马矢口否认。
沈念之上下扫视了一眼,看到隐约透红的双肩,想也不想就扒开了林一珞的外衫。
林一珞一惊,赶紧要去穿上,刚一抬手,拉到伤处,又是一阵哀嚎。还没等林一珞缓过神来,又见沈念之伸手过来,作势要解自己的中衣,林一珞双手挡在胸前,往后一缩,“你干什么?”
“上药。”
“不用了!肩膀没有受伤——”林一珞四下飘了两眼,“伤……伤得不重。”
“我看看。”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上药。”
“我来。”
“真的不用。”
“你脱还是我脱?”沈念之问得义正言辞。
林一珞觉得今天沈念之甚是执拗,这人该不会是在外面受了什么气吧?
两人拉扯一阵,终是林一珞妥协了,“我……我自己来。”
沈念之这才将手收了回去。
强忍着痛,林一珞一下子将中衣扯下,露出血肉模糊的双肩。嘴里忍住没有叫出声来,身体却情不自禁往前倒,还好被沈念之接住了。
夜微凉,上弦月已隐没在了西天,鸟儿啼叫了最后两声,也已沉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