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梦轻轻一笑,眼里放出光来。
“走吧!你不是还要去见长灯老头吗?”
当方思梦和另外两名天山派弟子来到正厅时,沈念之果真已经通传了长灯。沈念之向师父长灯行了一礼便走开了,方思梦极力克制自己流转的目光,将手负于身后,可脚尖却偷偷地变了方向。
昆仑派一向特立独行,并不像其他门派一样热衷于人际往来。而且这天山派隐隐透着神秘,新一届掌门从未出过天山,无人知道他的名号与相貌,更无人知道他的修为如何,据说跟他交过手的人皆已不在人世。传闻,十几年前,不知从哪儿跑出一人夺了天山派的掌门之位。起初,天山派众人觉得荒谬可笑。这人先是以一对一,在是以一对十,最后连掌门都命丧其手,至此,再无人说三道四。也正因如此,天山派自此在修道界名声大跌,长灯自是对此人颇有微词,不愿多有往来。
殿内,长灯客套一番,只随便说了两句,便让仪景领几人下去。
昆仑派并没有其他门派奢华,从正厅到玉虚宫门并没有太远的距离。自正厅出来后,方思梦便东张西望,一路踱着步子,一条直路走了不止一刻钟。可即便如此,仍旧没有见着沈念之的身影。
“马上便是晌午了,几位不如吃过午饭才走?”
“多谢!只是我等还需去往其他门派送去请柬,恕不能多留!”
不知不觉几人已经到了玉虚宫门。
“思梦师姐,我们就这样走了?”一名天山弟子小声在方思梦耳边嘀咕,“你准备的礼物还没送出去呢?”
“不送了。”
另一名天山弟子也跟上一步,“这可是你精挑细选的,而且——”
“我说,不——送——了!”
吓得两个弟子后退两步,连声应诺。
方思梦剜了两人一眼,转过身来,“仪——一定在天山派恭候大驾!”
仪景行了一礼,“一定!”
几人辞别了仪景,转过身加快了脚步。
“方才那位师兄真是和善,不像那个昆仑掌门,虽然看着慈眉善目的,但总感觉待人冷漠得很。”
“我也觉得是,这位师兄简直就跟我们的池渊师兄一样。以后若是他接任昆仑掌门之位,或许还能跟我们天山派有些往来。”
“往来什么呀?昆仑派如此凋敝,弟子寥寥,我看迟早要完!”
听到此处,方思梦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可是我好像听说,昆仑派挑选弟子严苛,自古以来,每一代都只有数名弟子。”
“能有多严苛?方才那位师兄的修为还不错,但我们在正厅内遇到的那个可就不好说了。我见他步履虚浮,中气尚缺——”
“够了!寒川。”
寒川赶紧埋下头来。
“还有你,承平。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承平也赶紧埋下头来。
长灯自不会亲自前往,且不说昆仑派一向鲜少参与修道界事务,长灯本人并不喜门派之间的交际,况且天山派举办此次修道大会意图不明,长灯也无心参与其中,于是便打算派几个弟子前去。不曾想,几乎所有门派的掌门都做如此想,并未将天山派及此次修道大会放在心上。
离修道大会还有一两个月,长灯又传授了几套灵力要诀给沈念之,每日加紧了对他功课的监督。沈念之自知自己现在灵力低微,所以修炼得十分刻苦,虽然时日不多,灵力增进了不少。可有时他又觉得有些许担忧,近日来长灯可谓倾囊相助,有的心法与剑术恐怕是几个师兄都未曾学过的,而且掌门长灯又将自己的半数灵力传给了自己。
“师父,这些时日辛苦您悉心教导,弟子受益颇多,只是您的灵力弟子的确不敢再受。”
“无碍,为师的灵力迟早是要度给你的。”
“师父!”
“为师又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一珞。你们此番下山,还是小心些为好。”
沈念之微微皱眉,“是的,师父。”
“念之,你是不是觉得为师此次不应该让一珞前去?”
沈念之低头看着地上的青砖。
“照理来说,为师不应该让一珞去凑这桩热闹,但是,她这一生多半不会一帆风顺。既如此,又何必将她囿于一隅,等她被关久了再找机会逃出去?还不如让她随心去看世间百态,让她随意去做想做之事,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沈念之想起几年前林一珞从林府出逃一事,“师父说得是。”
“避无可避之事,无需再避。这次让一珞跟着紫竹去长长见识,或许是件好事。”
“是。”
长灯抚着胸口喘了几口气。
“师父!师父您没事吧?”
长灯摇了摇头,“无妨,为师休息一下便是。这几日你需更加勤勉修炼,将我的灵力与你的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