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景只用一根手指便将长灯的手拉开了,“其实……不管林一珞有没有加那点三棱,你都是死路一条。”
“你……”
仪景理了理衣袖,“这一年里,我早在你的饭菜里、衣物上加了三棱粉。所以,只要喝了那碗加了芒硝的汤药,你就必死无疑!”
“孽——孽徒!你大逆不道,欺师灭祖!”
仪景轻轻一抬手便拦住了长灯的手掌,“‘孽徒’?你也配?要不是为了复仇,我岂会在这个破地方卧薪尝胆这么多年?”
“你究竟要干什么?”
“自然是杀了他!”仪景眼中刺出两把尖刀,又迅速将目光收了回去,“好了,你已经见到林一珞了,快把掌门令给我吧!”
“呸!”
“老东西,快给我!”
“休——想——”
仪景用手掐住长灯的脖子,“长灯,其实我跟你没什么过节,只是想借你的掌门之位来用用,你乖乖听话,快把掌门令给我,免得活受罪!”
长灯恶狠狠地看着仪景,又是一阵猛咳,血流不止。仪景赶紧闪开,可是血喷得太多,还是溅到了身上。仪景面露鄙夷之色,想要把血迹抹开,却发现越抹越多。
长灯猛咳了一阵就停下了,只是无声地喘息,鲜血仍旧一股股往外流。
直到喘息声越来越弱,仪景忽然惊觉,放下衣裳,一个箭步冲到床边,两手抓着长灯的领口,“老东西,快把掌门令给我!”
“你永远……都得不到!”
“快给我!还没到你死的时候!”
长灯仍旧盯着仪景,只是不再动弹。
仪景摸着长灯的脖颈确认了一遍,重重地将他摔到床上,“死了还给我添麻烦!该死的老东西!”
沈念之看着手里的青玉扳指,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安。沈念之很清楚,青玉扳指乃是昆仑派的掌门令,而此刻它却在自己手中。沈念之怎么也想不通,上一刻师父长灯才当着众人的面将掌门之位传于师兄仪景,下一刻却偷偷将掌门令塞到了自己手中。还有这块盟主令牌,虽然只是暂代盟主之位,但盟主令牌理应由师父长灯保管,可为何他执意让自己收着?更奇怪的是他对林一珞的态度,他一早便知晓林一珞的身世,平日里对她的关心比对其他弟子更胜,绝不可能因为林一珞违背门规便将其逐出师门。而且历来被逐出师门者皆会被废除修为,可师父长灯却对此事只字不提。自己的心迹他早就知晓,林一珞一走,自己定会跟着一起走的,这也是他之前一再嘱咐过的,可现在为何又用掌门令将自己留在此处?天山派掌门也是一个谜团,修道大会由他召集,天山派弟子说他在闭关修行,可他却来到此处与师父长灯决斗。两人究竟有何过节?天山派掌门又有何图谋?还有师兄春时,他当真是天山派的内应?师父长灯真的将他打下麒麟崖去了?
想着这些,沈念之心里乱成一团,又记挂着林一珞,五感似乎都消失了,疲惫困倦、口渴饥饿都不知道。等回过神来,沈念之发现自己已在林一珞房中。屋内一切如常,到处都残留着往日的痕迹。木梳上存着几缕青丝,铜镜里似乎还有笑容,被褥中满是熟悉的味道。林一珞果真是立即离开,片刻未曾多留。沈念之看向窗外,不知林一珞现在行至何处。
“不好了,师父……师父……”
忽然听得一声呼喊,沈念之从屋内飞奔而出,撞上了同样飞奔而出的紫竹。两人见仪景跌跌撞撞往这边跑,连忙迎了上去。
“仪景,师父怎么了?”
“师父他……他……他仙逝了!”仪景眼角挂着泪,说着说着,两行泪又流了下来。
两人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往长灯的卧房跑。一推开门,果见长灯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紫竹咽了咽口水,一步一步走过去,抬手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脖颈,“咚”的一声跪倒在床前,沈念之随即也跪倒在地。
“仪景,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师父怎会突然——”
“方才我听见师父又在咳喘,想进来给他倒杯水喝,怎知师父越咳越厉害,接连吐了好口血,就……就……”
两人顺着视线看过去,长灯的被褥上的确有一大滩血迹,连带着仪景的衣服上也是,看着十分新鲜。
“我们离去时,师父的病情并未加重。才过了半日,怎么会如此突然?”沈念之握住长灯的手,发现早已没了温度。
“我也觉得奇怪,可是,师父并未受过其他伤。”
几人仔细检查了长灯的遗体,的确没有外伤。
沈念之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异常之处,只是房间似乎之前乱了些。
紫竹的目光聚在桌上的药碗上,拿起碗快步往厨房而去,剩下两人紧跟其后。紫竹找到药炉,将药渣倒出来一一查看。
“仪景,你来看看。”
仪景拿起紫竹挑出来的药材,“三棱?怎么会有三棱?”
沈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