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别人意外,颜籁自己当初都很震惊。
像他们张副局这样坐到这个位置了的,通常都是统筹全局,很少还会有亲自带徒弟的。张头当初说他也快退休了,退休前也就带带她了。
思来想去,颜籁只能归结于自己走了狗屎运了。
她谦虚道:“张局礼贤下士,乐于提携我们年轻人,我也得努力提升自己专业,才不让领导失望。”
刘越在一旁乐呵呵,有意在她领导前夸她:“老张,你这小徒弟真不错,前两天那金像刚到我们这来的时候,遇到点小困难,是她解决的,心理素质很不错的。”
想到自己那天吐成那狗样。颜籁都汗颜。
电话又来了,颜籁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陆文谦打来的。
估摸着他应该快到了,她朝张敬低声说:“师父,陆科长应该来了,我去接个电话。”
老张冲她点了下头。
颜籁走了,张敬摇着头和刘越说:“现在年轻人,真是没什么时间观念,我们那时候说六点半集合,四点半就得出门,五点半就到了,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刘越乐呵呵,“我们那是什么时候,那是把吃苦当光荣的时代,但是现在年轻人不一样了,知道享受了,比我们那时候好,咱们啊,就是一辈子劳碌命。”
张敬吹胡子瞪眼:“你这什么话!你就看我这小颜,别看她一个小姑娘,手头上加起来修复的文物已经有百来件了,做事那从来是没一点抱怨,埋头苦干,真无愧是颜万山的孙女!”
“颜万山?”刘越沉吟片刻,“是以前考古队那个颜万山?”
张敬怪声怪气道:“难为你还记得。”
“怎么不记得,当年他女儿女婿的尸检还是我做的......”
张敬“嘘”一声,“这事不要再提。”
明白了他的意思,刘越压低了声:“颜万山不是失踪了吗?你怎么找到他孙女的。”
“哪是我找到的,今年单位进的孩子,一见她名字我就想起来了,再一问,她外公果然是颜万山。”
刘越琢磨着,“那这些年,颜万山都去了哪啊?”
“还能哪,金乌山!”
颜籁打完了电话,走过来,听张头正说到金乌山,刚想听下文,张敬就看到了她,瓮声问:“陆文谦来没来?”
她硬着头皮回话,“陆科长说就快了。”
“所有人就等他一个人了,好大的架子。”张敬又阴阳怪气地冷笑。
刘越是个好说话的,在一旁打圆场:“慢点就慢点吧,正好大巴也还没来。”
“刘主任,这次只有你去吗?”
犹豫片刻,颜籁还是没忍住问。
“还有一个我的小徒弟,他回单位去取工具了。”
徒弟?哪个徒弟?
是林鹤梦还是那个胖胖的法医?
颜籁有些抓心挠肺,但面对着一群领导,她又实在不好意思再问。
颜籁看了眼时间,马上就要七点了,那人再不来,恐怕他们真得先走了。
又过了五分钟,陆文谦倒是终于到了。
他拎着出差的小箱子,一路抹汗地小步跑过来,朝着张头连连道歉道:“实在不好意思张局,今天打车打不着,等了好一会,来得路上又有点堵车,慢了点。”
刚好大巴来了,给他留了些颜面。
张敬没有训责他,只是冷冷道:“上车吧。”
带队的市公安副局长自然是第一个上车的,接着就是张副局、刘越主任、陆文谦,颜籁紧随其后。
四人坐下后,颜籁自然而然坐到了最后面。
其他公安局的同志也慢慢都上了车,因为和颜籁不熟,有意无意地都绕过了她旁边的位置往其他地方坐。
已经七点过十了,然而有人还没有出现。
她低头打开手机,扒拉着聊天框,犹豫要怎么问林鹤梦。
就在这时,前车门开了,一头褐发的青年穿着简单清爽的卫衣,单肩背着一个背包走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