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坦然地说出这句话,看着神色复杂的纪妤萱,如戏继续说,
“公主莫要惊讶,我这十来年在外走南闯北,最为熟练的就是察言观色。我知晓公主刚才因为我而有些冤枉卫公子了。”
“如戏其实并不是第一次见公主,早先排演话本戏时便见过了。”
纪妤萱一听便明白如戏说的正是两人宿在满京华六楼那几日的事。
那时如戏为了将角色演好,时常早来晚归,她又是个机敏的人,自然发现了卫亦云和公主的事。
纪妤萱有一丝羞赧,不知道她接下来会说啥,只是安静的听着。
“再后来是卫公子亲自与我说他心悦于您。”说到这,如戏没忍住笑了,
“起初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他为何跟我说这些。后来才明白是一一误会了我们的关系,许是卫公子也怕有后患,干脆就跟我讲个明白。”
“至于卫公子为何没有告诉一一及家人,我想是不想公主殿下有负担。”
看纪妤萱疑惑,如戏含笑解释到,
“不明白公主的心意前,卫公子必然不会贸然将喜欢强加于您。比起赌一个也许不会好的结局,他可能更想珍惜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如戏看着纪妤萱的双眸,正色道,
“我如今告诉公主,并不是想替卫公子讨好您。只是不想您也误会他,并且如戏也是真心认为,卫公子是值得依靠、可以携手相伴一生的人。”
说完这些,如戏犹豫一瞬,视死如归般再次开口,
“接下来的话还望公主恕罪。”
没等纪妤萱点头,如戏便继续说到,
“如戏不知公主此前经历过什么,所以对待感情似乎十分不信任。我尊重公主的一切想法和决定。”
“就拿我自己来说,也从未想过此生要成婚。比起生儿育女、孝敬公婆,我钟爱戏剧,更愿意不断精进技艺,努力赚钱,养活整个戏班。”
“能遇上一一和卫公子是我三生有幸,我不愿因为我让你们之间生了龃龉。您可以继续之前的生活,但我恳请您能给卫公子一个机会”
如戏从一开始的激动到现在语气逐渐平淡,但说出来的话却无比炙热,扣人心弦。
“毕竟他提前阻绝一切不安因素,毫无所求,愿意无名无姓地做您的面首,又哪里会伤害您分毫呢?”
纪妤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拿起茶杯猛喝了口茶,才觉得好了不少。
“那你如何看出我有一些喜欢他呢?”
纪妤萱问完方觉不对。
怎么就喜欢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
见如戏挑眉噙笑,一脸了然的模样。
纪妤萱羞赧过后不禁失笑。
她随即坦然说了自己与刘隽那一段经历。
这回轮到如戏惊讶到说不出话了。
明艳矜贵的公主殿下居然遭受过这些,简直不能想象。
纪妤萱见如戏替她愤恨不值,安慰似地拍拍她的手,语气平淡地说,
“那日不辞而别的确是深知他不可能给我做面首,不想有过多纠缠惹出麻烦,因而离开。但更是因为我发现自己中意他。”
纪妤萱仿佛回忆起之前的种种,话语都不自觉带上了笑意,
“那么个翩润如玉、谦和有礼的公子,谁能不动心呢?”
但纪妤萱接下来的话,让如戏都不知如何是好,毕竟,连她也不敢妄下定论,毕竟是比纳妾、养面首还要更加严重的事。
“我此生都无法有孕了。”
纪妤萱说完这句话,脸上的笑意全无。
“当年刘隽喂我吃的那药,药效极强,但也不至于不能有孕。许是我那几日情绪太过激动,伤了根本,因而再也无法生育。”
纪妤萱再次笑起来,却带着些许自嘲,
“哪怕他们能接受我的过往,那又能接受我没法生育这事吗?”
如戏想开口,却不敢替卫亦云应下这话。
她知晓卫亦云爱公主,但有多爱呢?
能放弃传宗接代、生儿育女吗?哪怕一时接受了以后能不后悔吗?
如戏不敢说,更不敢保证。
见她失语,纪妤萱反过来安慰她,
“没关系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快乐嘛?阅男无数,还没有后顾之忧。”
看着纪妤萱笑意明媚,还眨巴眨巴眼,如戏却是鼻头一酸,瞬间就红了眼眶。
纪妤萱抬手拥住如戏,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卫伊跟王吟之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诶,你们俩偷偷抱抱呢?我们也要!”
她拉着王吟之快步冲过去,张开双臂将两人环在中间。
四人开始嘻嘻哈哈,一扫之前的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