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宋时薇曾说过自己所嫁之人只是普通小卒,因为种种原因才来到这岛上。
如今看来未必是这样。
应如鸢直觉宋时薇这个夫君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那肯定,这些翡翠珠子都是我家大人熬夜一粒一粒串的,金片是一寸一寸打的,手都磨破。”月隐三言两语就将夙淮出卖了。
宋时薇讶异,这凤冠竟然是夙淮亲手制,难怪之前怎么问月芽他们关于凤冠的事,都不肯说。
她手指拂过上头的金叶子,内心触动。
这是她第三次穿上嫁衣,原以为此生难寻真心之人,不想在异乡有了意外收获。
戴上凤冠,喜扇掩面,宋时薇被送上花轿,仪仗队绕着桃林走了一圈才停下。
宋时薇心情忐忑紧张。
不稍片刻,帘子被掀开,一只大手探了进来,她将手轻轻搭了上去,旋即被握紧,掌心温热的触感让她心里悸动了下。
她稳住呼吸,弯腰出了轿子,抬头一眼撞进一双深邃瞳孔。
阳光下,他一袭婚服如火,眉眼如画,灼灼其华,比这漫天盛开的桃花还要勾人眼。
她慌乱低头,心跳加速,在寺庙的时候就见过他穿红衣,也知道他适合红衣,可再见到还是会被惊艳。
夙淮望着宋时薇泛红的耳朵,眼底浮上笑意,他紧了紧手心,拉着人一步一步跨进大门。
来的宾客比想象中的还要多,内堂乌泱泱的人头,上回的刘千户赫然在内,只不过还没开席,他就喝趴下了。
察觉到身旁人身体有一刻紧绷,夙淮低声安抚:“别怕,都是些普通的岛民。”
“嗯。”
在一众宾客见证下,二人拜了天地,正式结为夫妻。
小丫头扶着宋时薇去了新房,应如鸢乐坊有事,没吃席提前走了。
等人都走后,刚刚还热热闹闹观礼的‘岛民’们瞬间噤声,脸上只剩敬畏。
夙淮面不改色,淡声道:“诸卿不必拘束,能千里迢迢前来参加喜宴,本王很高兴,场面话就不说了,开席吧。”
\"臣有话要说,三王爷擅自娶一来路不明的大魏女子为妃恐怕不妥!”
话落音,气氛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夙淮转头望向说话的青年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哦?叶大人觉得如何不妥,说说看。”
叶卫斯对上夙淮冰冷的视线,激灵了一下,硬着头皮道:“魏女可为妾,不可为妻,如果只是逢场作戏也就罢了。王上要是知道了,恐会雷霆大怒,怪责下来。”
夙淮冷笑:“从未听说过本王的婚事需要经过谁的同意,哪怕王上也一样。还是说叶大人今日纯心来砸场子的?”
“臣不敢。”叶卫斯砰的跪下,额头重重磕地,嘴上仍坚持:“臣也是为了王爷好,与其娶个无背景的敌国孤女,不如娶个贵女来巩固政权。”
“够了,你快别说了。”
眼见着叶卫斯越发口无遮拦,身旁另一紫袍男子连忙跪下,捂住他的嘴,一边对夙淮告饶:“王爷息怒,叶卫斯他一向心直口快,其实不是那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看来本王已经失败到需要靠女人来维系政权。”夙淮眯了下眼,语气危险。
此话一出,所有人害怕地跪下,膝盖落地声脆如熟瓜落地。
“王爷息怒。”
夙淮不耐再和他们啰嗦,冰冷道:“大喜日子,本王不想见血,想留下吃席的就留下,不想留下的就滚。”
在场的人大气不敢出,将脑袋垂得更低,直到夙淮离开,叶卫斯就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浑身冷汗淋漓,跌坐在地。
“你啊你,叫你嘴贱,是不是活腻了,这种劝谏的话不会等过了今天再说,非要挑这个时间。”紫袍男恨铁不成钢骂叶卫斯。
叶卫斯被骂的羞恼,涨红脸瞪他:“不许说了,你个怂货。”
“你,我,你骂谁怂货呢!”
“骂你怂,刚刚怎么不一起和我劝谏,人多力量大。”
“你!臭不要脸,刚才要不是我拉着你,恐怕你早就尸首分家。”
“诶诶诶,二位别吵了,喝酒喝酒,求求你们别再把三王招惹来了。”
“......”
夙淮离开了厅堂,来到后院厨房,取出一早放在井底冰镇的樱桃酪浆,灶上则温着红豆米糕,二者都是宋时薇爱吃的。
夙淮装好食物,端着托盘缓步走向新房,直接推门而入,就见丫头和喜嬷嬷倒了一地。
再看床榻上空无一人,新娘不见了。
碗碟碎了一地,夙淮表情可怖至极,他随手抓起喜嬷嬷,用力掐了把人中。
喜嬷嬷悠悠醒来,看清眼前人后,满脸惊慌:“爷,不好了,夫人被六殿下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