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趁着雪停,范闻礼马不停蹄开展冬猎。
冬猎也是庆典中的一环,通常安排在宴会隔天。美名其曰通过围剿、分享猎物,促进大家情谊,巩固周边各国的关系。
可惜这寒冬腊月的,山路积雪堆积,林子里除了枯枝树叶,连个蛋都摸不着,更别提见野物的影子。
只好退而求其次,寻找兔子窝。
一群王孙贵族骑着骏马,在这深山老林里走走停停,犹如逛大街。
“哎,要说还是南诏那位爷聪明,干脆不来,免了遭罪,估计人家今天就回了南诏咯。”
王野打了个哈欠,臊眉耷眼的,想他堂堂一品大将军,不去战场厮杀,跑来这边抓兔子,简直令人笑掉大牙。
他瞥了眼身旁腰杆笔直,神色丝毫没有半分倦怠的赵临渊,纳闷道:“赵太子,逛了一个时辰了,您就不累吗?”
“不累。”赵临渊淡声道。
“得,你们这些打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天子骄子,约莫是把礼仪二字刻进骨子里。不像我大老粗,想怎么坐就摆什么姿势。”王野说着给赵临渊表演了一段,身子悬挂在半边马上,缓缓翘起二郎腿。
赵临渊:“......”
“还有这个,金钩捞月。”王野迅速换了个姿势,仰躺在马背上,手作金钩状,往地上捞了把,捞上来几朵小野花,给赵临渊献上。
“怎么样赵太子,我这招可以吧,野花赠君子,绝配。”
呵呵,赵临渊艰难地扯了下唇角,挤出一个评价:“尚可。”
“好一个尚可,赵太子不愧是大魏第一才子,不像我大老粗只会说还行。”
赵临渊太阳穴跳了跳,隐忍下,很想来一句:汝有疾否?速治。
范闻礼听到这边的动静,也来掺和几句,夸王野的功夫天下绝无仅有。
“范兄夸张了,只是些雕虫小技。”王野对范闻礼的回答略冷淡,没了昨夜的热情。
只因昨夜磨了半宿,范闻礼这老头都没收下他的大宝剑。
眼下,晋国四面楚歌,水浮州不愿入局,晋国只能再寻盟友,南诏是不可能,他们之间的仇怨不是一朝一夕能化解,不对晋国起兵就算好了。
其实十多年前,晋国和南诏的关系还没这般水深火热。当年晋王娶了南诏长公主夙丹秋为后,两国关系大好,诸多贸易上的往来。
可惜不过三载,晋王风流本性暴露,后宫新人不断,逐渐冷落遗忘夙丹秋。
到最后,还架空夙丹秋身为皇后的职权,不让她和前朝有任何干系,甚至剥夺她给南诏亲人联系的权利。
偌大的朝凤殿日渐成了冷宫,夙丹秋在日复一日煎熬中被逼疯,在二十八岁生辰那日,义无反顾从城门上跳下,粉身碎骨。
南诏王那老家伙知道实情后炸了,本来就爱四处寻架挑衅,这下更有理由对晋国出兵,那场大战打了整整四年才止。
哎,皇帝惹出来的事从来都要他们这些臣子擦屁股,王野内心唏嘘,叼着狗尾巴草,余光暗中观察赵临渊,得想办法投其所好才行,如果能和魏国结盟,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诸君快看,那边是不是有动静?”
范闻礼身边的侍者惊异叫了声,手指着远处的树林。
王野眯眼看过去,依稀有一道影子藏在树后。
“老天爷,是猎物!总算见到活的动物!”同行的世家公子哥上前,二话不说,拿出弓箭对准隐匿树后的身影。
“且慢!”王野想阻止,奈何利箭已飞出去,正中靶心。
微弱的痛呼声响起,听声音不像动物能发出的,王野叹了口气,这群公子哥怎么比他还莽。
“怎么回事,我怎么听到女人的声音。”
“错觉吧,昨夜不是封山了,况且山寒水冷的,连动物都知道躲起来,谁吃饱了这时候进山。”
“我们啊。”
“......”
在几个公子哥争论不休时,范闻礼几人已驱马上前,查看倒下的影子究竟是何物。
“哟,真是个小娘子,果然没看错。”王野叼着草哼了哼,就说凭他的目力不可能判断错。
不过这小娘子从哪冒出来的?大冷天的还穿着春衫,半根利箭没入肩胛,鲜血迅速染红胸前那块布料。也不知是冻的还是痛的,面色惨白如纸倒在范闻礼臂膀上。
长得倒是我见犹怜,眼尾吊着泪,受惊的神态比被风雨摧残的小白花还要惹人心怜,就连他这个大老粗看了都升起保护欲。
王野摇摇头,拉着缰绳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姑娘,你怎么一人在这深山里?”范闻礼扶着她问道。
那女子疼得说不出话,抓着范闻礼的衣袖,痛苦翕动唇瓣,随后晕了过去。
幸而同行中有医师,坐在队伍最尾部的马车里。范闻礼将受伤的女子拦腰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