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连着下了好几日,城内的戒备越发森严,已经有不少百姓靠着线索拿到赏金,或真或假,满城都笼罩在抓细作的氛围中。
自从那日五箱东珠被拉走后,宅院再没官兵上门,日子一下慢了下来。
然而这种慢没有缓解宋时薇的急躁,她又翻了许多医书典籍,依旧没找出长生蛊第二种解法,如今只有蚀心草方可解。
可蚀心草哪里才能寻得到,即便寻到下落也未必是真的。
没有办法,只能在缓解药上做文章,好的是这几次研制出来的药丸能很大程度抑制疼痛。
宋时薇长叹一声,如条死鱼埋在桌上。还有外祖父和表哥的事也让她忧愁。
几日前月隐暗中潜入过东宫秘牢,她便问了外祖父和表哥的情形,当时月隐是很干脆地交代了两人尚且安好。
但她知道月隐没说实话,东宫秘牢集齐各类酷刑,前世她就死在那,进了那个地方不可能有活路,不死也要褪层皮。
她怕外祖父和表哥熬不到万国朝会那天。
银铃般的笑声从院子里传来,宋时薇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然后推开窗,院内积雪被扫干净,空地上摆着两个陶瓷壶,长云和月芽在比赛投壶。
看长云笑得牙豁子都出来,不用猜肯定又赢了月芽。
和一个小娃娃比未免欺负人,因而月芽主打陪的尽兴,输得自然。
被困在宅院日子不免烦闷,月芽俨然成了长云最好的玩伴,两人虽然年龄差大,但月芽性子好,又极喜欢小孩,每天和长云在宅子里探索,想不同游戏玩。
长云瞥到站在窗边的宋时薇,小手招招,“薇薇快来加入我们,玩一把。”
“来了。”
宋时薇待得烦闷,干脆丢开医书加入他们,几轮下来都是长云赢,乐得小胖娃快找不着北。
“等阿尘回来,我要和他炫耀。”长云摇头晃脑的,一副得意模样。
宋时薇忍俊不禁,摸了下他带汗的脑门,怕他着凉便把人赶回屋,用热毛巾给他擦汗。
月芽端来姜汤,一人一碗,递给宋时薇时,眼尖发现她脖子上的细绳松了。
宋时薇摸了下脖子,轻轻一扯,青玉坠被扯下来,才发现上头固定的锁扣不知何时掉了,估计是刚才投壶时扯到了。
她将吊坠放到妆奁盒,想着得空重新编个绳链。
“两位大人今晚估计又要很晚回来,晚饭估计就咱仨吃了。”月芽坐在小木凳上,拿起杵臼研磨花生,准备做花生糕。
宋时薇望着外头渐暗的天色不由挂念起夙淮,这几日他都早出晚归,见不着人影,她大概猜到他在准备万国朝会那天的事情。
她有心想帮忙,可眼线连门都出不了。
正出神,忽然感觉手腕痒痒的,抬手一看,是只比蚂蚁还大一点的暗紫色虫子。
她拿起帕子要捏起,被月芽制止。
“别动别动,我来处理,这虫子千万不能捏死,不然会散爆出臭水,很难清理。”月芽火急火燎过来,用帕子小心翼翼地兜住虫子,然后出去,说是要把它埋了。
宋时薇没多想,转头去洗了个手。
后花园里,月芽看着帕子上蠕动的虫子,面容罕见凝重,这虫子叫白骨虫,是毒师养来专门用来追踪的,仅凭气味就能找到目标人。
她从荷包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将青绿色的液体倒在台阶上,不到半刻钟藏在暗处白骨幼虫从四面八方现身,这些都是子虫,而刚才爬到宋时薇身上的是母虫,而毒师操控着子虫,凭借子虫对母虫天生吸引力,从而达到追踪效果。
看来这宅子已经暴露了,月芽来不及多想,又摸出另一瓶药水将所有的幼虫杀死,然后发出信号弹。
屋内,长云在倒背三字经,背一句晃一下头,小身板大幅度摇摆,说是这样可以让脑子转得快点。
宋时薇听得津津有味,手里拿着衣裳在缝。
“薇薇,快,我们要转移地方。”月芽气喘吁吁跑进来,自从武功废了之后,她越发嫌弃自己这跑两步就喘的废材身体。
“怎么这么突然?”宋时薇懵了。
月芽脚不停,拿起一块大布飞快收拾东西,她原不想让宋时薇担惊受怕,但也瞒不住,便道:“这个地方暴露了,我估摸赵临渊知道你在汴京城了。”
听到赵临渊三个字,宋时薇瞬间炸毛,就跟嗅到危险的兽类,浑身的防御机能拉满,她冷静地加入月芽的行动,不忘把夙淮的锅碗瓢盆塞到马车上。
当夜幕彻底降临,一匹通身漆黑的马车悄然从后门驶出。
月芽驾车,宋时薇和长云坐在马车里。
“薇薇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长云挪过来,小声说了句,为了安抚宋时薇,还把随身手札拿出来,细心地翻到夸她的那页,相当认真的在哄她。
宋时薇手指抚过那些充满稚气的文字和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