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别人怎么看,只要沈家上下心里知道就好,至于……”
“罢了,不宜在这提这个。”沈兆元紧紧盯着沈牧仪,说,“你如今回了遥安,那磐石关呢?”
“有冯老驻守。”
沈兆元长舒一口气,继而又皱了眉:“芦国关山有十三城,其中以直面涣椽江的磐石关为重,冯老将军毕竟年事已高,唯恐心有余而力不足。牧仪,朝上是谁接替我的职任?”
“是许大人。”
“许杭?”沈兆元像松了口气,“是他便好。”
他的手越过栏杆,轻拍了拍沈牧仪的肩膀:“你许叔与我十多年前相识,也算是高山流水般的知音,兵部尚书若是交给他,我放心。”
他一下下拍着,沈牧仪的眉却一寸寸皱起。眉下的桃花眼里有一瞬困惑,继而又清明起来。他再度张口,说:“爹,对不起。”
沈兆元豪爽一笑,收回了手,转身不再看他。
“我都知道,牧仪,这没什么好说对不起的。”他隔窗望朝阳,数年前马上袭敌的画面一幕幕掠过他的脑海。
他说:“那么些年来,你和阿烟的病缠绕我和你娘的心头,坊间的流言种种,都说我身上怨念过重才导致如此,我信了。既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担美名,又怎么不能做国之万骨。”
走道上忽然传来一阵笑,沈柳两人回头,就看见曹甫慢悠悠走来。
沈兆元却不回身,曹甫也不在意,他朗声道:“沈大人,敬佩。”
他虚虚朝沈兆元做过一礼,便冲两人道:“沈将军,要不要与我移步别间,谈个闲茶水话?”
沈牧仪正打算找他,自然应承。
曹甫抬脚时回过头来,冲沈牧仪身后的柳静姝道:“柳姑娘也来吧,不用避这个嫌。”
三人便前后出了牢门,朝曹甫批公文的小间走去。快到了的时候碰见了曹荀,柳静姝遥遥看过去,在他身后乌泱泱的一群人里,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讶然侧仰了头去看沈牧仪,便听他轻笑一声:“他如今替了孙守仁的位置,自然要随亲卫队来遥安的。”
不待两人多讲什么,曹甫一手推开了门,道:“二位,请进。”
等到两个人都坐下了,曹甫才慢悠悠关上了门,又果真走到一边去泡起了茶。沸水与茶叶纠缠在一起的刹那,他道:“沈将军难道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沈牧仪不紧不慢道:“我在等大人泡好这壶茶。”
曹甫哈哈一笑,递了两杯过来:“那心浮气躁的小子要是有你这般沉稳就好了。”
他只这么一句,便正色起来:“昨日,你看到了。俞溱柏自从得了皇上应允,留居遥安,便上蹿下跳地活络在各个高官的府邸门前。”
沈牧仪吹了口茶:“搅混水。”
曹甫摆了摆手:“我倒不担心这个,这些有你。我担心的是遥安会有多少人在他的行事下动了心。”
势均力敌的大国之间最忌军心不稳,沈牧仪细想来俞溱柏这些天的动静,冷嗤一声:“他不过在给朝中那个人做遮掩,要是这些所谓的高官连这都看不出来,难说不是个蠢货。”
曹甫闻言放下茶,“欸”了声,冲他道:“你还是年纪轻,话不能这么说。当年桓安侯那件事,你难道看不出来君臣之间的门道?”
“桓安侯?”一直乖乖在一旁不说话的柳静姝乍然听见这个名字,忽念出了声。
曹甫循声看来,见她紧锁眉头,有几分惊讶:“柳姑娘知道?”
“不,呃……”她干巴巴地摆了摆手,“不能说知道,只是听见时觉得有几分耳熟,像是在哪里听人提过一嘴。”
曹甫了然,他从曹荀口中知道柳静姝有周游的经历,桓安侯一事,年轻一辈多有不知,但上了年纪的人大多知道。
小姑娘或许在哪个老百姓口中听过,这也不奇怪。
他继续道:“桓安侯当年是先帝重臣,随先帝驰骋疆场才换来了侯爷的位置,可他贪念过重,鱼和熊掌想要兼得,日复一日以功妄邀,先帝忍无可忍,将他斩杀于门市。”
曹甫慨叹:“你入的仕途不拘于朝堂,与那些满口繁文缛节的老匹夫打的交道并不多,你哪能知道有多少人不满意那些旁人可望不可及的待遇?”
“那些老匹夫……”他说着说着想到了那些里外不是人的日子,牙莫名一疼,道,“总之,人心隔肚皮,你多注意着。”
沈牧仪应过一声好。昨日俞溱柏的叫喊难说不是顺带使着离间计,他想来找曹甫,本就为了把话说开。
现下曹甫这般说,他都不用找话再去重提一遍。
他拂衣起身:“我明白,不过,当年我还小,桓安侯的事我不甚清楚,只记得确实有这么一桩事。后来我好奇想要翻找这个人的事迹,却发现卷宗里早已将他的事模糊了。”
曹甫挥手:“删了自有它的道理,总之不是什么好事,与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