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走起路来需得十分小心。柳淮烛本就有武功傍身,承着他的力便走得愈加不费力气。
她看着路在自己的眼前七拐八拐的,伴随着那阵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柳淮烛想,渭城和十四洲可真不一样啊。
渭城有朱楼高门,万家酒肆,就连寻欢作乐的地方都是一个又一个。而十四洲呢,十四洲只有望不尽的潦倒。
柳淮烛的脸在冷风里渐渐淡漠了下来。齐庭可真是……
“该死啊……”
“什么?”
男人松开了搭在她肩上的手,他们站在一个荒凉的屋子前,已经离那家酒肆很远很远了。
他拨开堆积在门前的杂草,推门而入的时候,他扭头说:“方才僭越姑娘了,我在此向姑娘道歉。只是……我也不至于该死吧?”
柳淮烛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留神说出口的话。摆了摆手解释道:“我不是在说你。”
男人“哦”了声,自顾自往里走。正在柳淮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当口,他忽然说:“姑娘不是渭城的人吧?”
柳淮烛抬在半空准备迈进来的脚一顿,立马又收了回去。她站在门口,审视着男人的身影:“我不是,怎么了?”
男人身形微滞,转了过来。幂篱还带着,柳淮烛却听出了一点无可奈何:“不必紧张,我并非怀疑你什么,我只是想劝姑娘,若姑娘不是渭城之人的话,就快些离开渭城,回自己的故乡去吧。”
柳淮烛盯着他:“听你的意思,渭城似乎要遇到什么大事了,你是谁?凭什么这么说?”
幕纱后,他眉梢一挑,摊开了双手。大有“我本着好心提醒过了,听不听是你的事,我可不管”的意思。
“咳咳,不可言不可说,此之外的,我统统不能告诉你。”他这么道。
柳淮烛也没兴趣多管闲事,她此来渭城,只是想要取走齐庭的项上人头罢了。才懒得插手一些帮派的纷争。
她彻底退了一步,站在了门外,自上而下打量了一遍男人,道:“看你一直遮遮掩掩的,想来身份也是不能轻易示人的。我收下你的好心提醒了,只是,渭城我是不可能就这么离开的,我还有属于我自己的,很重要的事。”
男人又笑了声,比方才在酒肆里的那声听起来还要懒散得多。
“随你。”
这一场相遇不过是他借柳淮烛摆脱些麻烦罢了,既然她还有属于她的重要事情,他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要求人家离开。
本觉得他们该就此别过了,却见小姑娘一副冷冰冰又带了点儿探究的模样,就那样站在门外。
他来了点儿好奇,止了将要走的脚,又问:“怎么了?这副表情。”
“你是不是身上有伤?”
男人沉默了片刻,否认道:“没有,我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伤。”
“我闻见了。”柳淮烛笃定道,“你身上一直隐隐约约有股血腥味,你还咳嗽。”
他盯着柳淮烛,将自己伤到了的右手往后藏了藏,扯谎掩盖道:“你闻错了吧?我身上有股药味倒是真的。”
柳淮烛不信:“什么药味能闻起来那么像血?”
“你没见过的不代表没有,我用的药多了,混在了一起,闻起来说不定就成这味道了。”
柳淮烛将信将疑:“你是个病秧子?”
男人叹了口气,说:“随你怎么叫。”
……
柳淮烛最终没走进那扇门,她和那个男人牛头不对马嘴地聊了会儿后,越来越觉得不可深言下去。自己居心不良,他也不逞多让。
匆匆同他作了别,便离开了那间屋子。
在济沧峰里的时候,折花做酒的人其实并不关心时局的当政者是何人的,柳淮烛能知道齐庭这个名字,还是在之前偷偷溜下山的时候,从流民嘴里听来的。
齐庭,听起来是个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嘴脸却难看得好笑。
柳淮烛一边擦拭着自己的剑,一边将它对准了月亮。她知道自己的举动意味着什么,可总要有人来做的。总要有人做,那就由她来吧。
……
惠帝的生日宴就在几天之后,柳淮烛多次感谢那天去了酒肆,让自己知道了生日宴这么桩事。
她背上了剑,避开了城路上巡视之人的视线,悄悄爬上了皇城围墙上的瓦。
来之时的路上,她总能看见那些饿得皮包骨头的人倒在渭城城外的野郊上,就这么被狼叼走了都没人管。
怒气翻腾在她的心口,柳淮烛再一次断言:齐庭真是该死。
她在城瓦上呆了一夜,露珠沾湿了她的衣襟,柳淮烛却顾不得这些。她听说两位丞相之所以这么执着想要惠帝办生日宴,为的就是讨一个喜头。
惠帝身子骨不好,柳淮烛冷笑一声,沉迷在享乐里作践得不好的吧?
生日宴正式开始其实是在晚间,可筹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