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生疾(2 / 3)

么说。”男人道。

纪天扣好衣服,走到药柜后熟稔地抽开一格,轻车熟路地抓起药来。他头也不抬,飞快地在纸上写下某某几钱,某某几两。

低头时眼睛向上瞅了瞅,哼了声,拿笔敲了敲旁边一件塑像,金子做的。

“老子心里只有钱。”他说。

男人却驳道:“纪大夫要是真爱钱,怎么还会来做大夫呢。”

纪天又哼了声,只管下笔写李氏孩子的药方,半晌才说:“这世上最值钱的就是人命,最不值钱的,也是人命。有时候一两黄金都买不来三天日子,忒贵。”

“但就算贵得人砸锅卖铁,仍然有人前仆后继地,拼了命都要求上一求续命法子。”

“做个大夫,何愁钱来?”

男人笑了笑,没说话。风雪遥遥又小了,他记挂着推车上的柴火,往纪天那看了眼,就要说告辞。

但纪天先他一步,把那药方子连同抓好的药包一并丢进了他怀里:“欸,崔家愣子,我记得你同李家住得挺近的是不是?”

“崔家愣子”果然一愣,干巴巴道:“就隔着几户人家。”

“那你替我给李家那孩子送过去,天儿冷得慌,我真不兴走了,我得去后头生个火烤烤。”

他说着就往里头走,也不管崔家愣子答没答应,全然一副再不管账的模样。崔愣子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没声没响地转头出门了。

药馆门关上的刹那,崔愣子听见里头传来一阵听呤哐啷的声音,紧接着是纪天的怒喝:“贼老天!当真冲着要人命来了!”

大概是有什么东西被冻起来了,又带着什么东西摔了吧。

崔愣子想了想,扭头去看自己的推车,手一松,药馆的门就彻底关好了。就这么不大点儿的功夫,推车上的被褥已经挨了厚厚一层雪,很难看清被褥与雪的界线在哪里。

他搓了搓手又搂了搂肩,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推车边,把药包塞到了被子下,又顺手摸了摸柴火。幸好是被子够厚,这点儿柴还没湿。

今年是真冷啊,要人命的冷。

……

“啊啊啊阿嚏!”柳静姝伸手揉了揉鼻子。

曲水亭一别后,因着路难行,她便也没再怎么出门找他俩闲谈。整日缩在沈家的屋子里,像是被冻蔫了。

沈家也是不声不响的,不管朝中消息再如何有变动,贺春雪与沈敛烟都只当没听见。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不咸不淡地过着,沈家的沉默放在整个城里并不违和——大家都被这场雪困住了脚步。

唯有高楼上的俞溱柏洋洋得意,他听见时不时从人家里传来的咳嗽与哭泣声,搅着手中的那盏茶,很是轻蔑地扬起了一个笑。

茶烟袅袅蒸腾在屋子里,薛如昇落于后头,似有所觉地看着窗外。怔得出了神,以至于有人叫他都没听见。

俞溱柏“啧”了声,不耐烦地叩了叩桌面:“薛如昇?”

“俞大人。”他刹那回过神来,急急应道,声音里隐隐带了丝哑意。抬头忽见俞溱柏讶异的眼神,忙又低下头去。

俞溱柏眯了眯眼:“你怎么也……”

话还没说完,就被薛如昇打断了:“以防万一出纰漏,皇上要生了疑,就不好了。”

俞溱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手又叩了两下:“父亲嘱我做的事里,还有一件没完成。”

“您是说那个……”

“柳静姝。”俞溱柏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长街素素无人音,“活蹦乱跳的,还活得好好的。”

——“阿嚏!”

“阿嚏!阿嚏!”柳静姝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子都开始泛疼了。

她安抚性地慢慢捏着,心里犯了嘀咕:要命了,别真是一语成谶中奖了。

门外忽然有人敲门,她起身过去开了,低头看见一个脑袋,是茯苓。她侧身让了让,视线划过茯苓手里的托盘,好奇道:“这是?”

“姜汤。”茯苓走进来,又侧身朝外努努嘴,“今儿听说饮马街尽头有个药馆被闹了事,一打听才知道,是因为今年太冷了,一下子受冷着风寒的人多了,都去那家药馆求医。”

“药馆的掌柜是个脾气暴躁的老先生,不知怎得,就与人生了口角,一来二去推搡着,事儿就闹大了。”

“夫人听了便赶忙要灶房煮了姜汤,府里上下都驱驱寒,免得平白生一场病,再讨些麻烦去。”

茯苓放下东西:“方在外头就听见姑娘的动静了,姑娘可得赶紧喝了。”

柳静姝摸摸鼻子笑了笑:“真是及时雨呢。”

弯腰去端碗时,皱了眉。那天挽楼嘱咐她之后,她回来立马就换了被褥,防寒的活一个没落下,就这样也中了招。

遥安城里一一二二都变得病蔫蔫的,真是那场雪的缘故?

柳静姝有些不信,沈牧仪走之前说过,俞暮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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