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魏清泠诧异的问,不知道为何一枚玉佩让小桃如此在意。
“小姐自从小时候走丢被寻回后,夫人便去求了枚玉佩,小姐一直随身携带的。按理说,应当作为小姐随身之物放于棺椁之中的。”
说完这玉佩的来历,小桃关心起来魏清泠的伤势,毕竟是因为她,魏清泠脑袋才磕上那供桌。小桃细细拆开魏清泠脑袋上缠着的细布,捻着裹着敷药的干净细布条,轻轻覆上了魏清泠的额头,顺带提及了送信的事。
“小姐托我的信,我送去了。”小桃一边帮着处理伤口。一边说道。
“我按小姐说的去城门楼子,然后靠北走十余步,说来也极巧,那家书画摊就在卫家茶铺门口咧,不过我之前倒是没注意过。我去了三趟,第三趟才看到你说的男子......”
“那我阿爹有说什么吗?”小桃还想说些什么,魏清泠打断了她。
“那男子把我给的信揣进了荷包,便让我转告你......让你以后......不要去寻他们了,还说,还说让你好好当卫家小姐,让你把他们忘了。”小桃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怯懦懦的,好像生怕魏清泠迁怒责怪于她。
“我后来趁着家中采买,又去了两趟,那男子已经不在那儿了。听周边人说已经几日未来摆摊了。”
魏清泠听到这儿,已经是怔住了,什么忘了,什么不要去寻了,那可是她的阿爹阿娘,是嗔怪她不认真背书阿爹,是说她天天像个小花猫,但还是给她做鹅黄小褂的阿娘啊,怎么就是......忘了......怎么就是不要阿泠了。
阿泠抱着腿蜷缩在床上,把脑袋埋进了胳膊圈起来的小天地,在云县的过往种种浮现了在她眼前:想起想当云县女侠,但弄巧成拙成了云县小魔王,想起为了保护李家大娘的西瓜不被偷吃,和村口大黄狗一起赶跑了那黑面郎,大黄狗也因保护阿泠受伤,导致好几天都怕人。虽然最后糟蹋的西瓜比偷吃的西瓜还多。想起帮王大娘修桌椅,想起和小花一起做狗窝,想起......
想起云县清泠的月光像一床丝绸的幔,围上云县这块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想起踏着碎月回家的道路,想起被月光照拂着阿泠的每一个夜晚。
如何忘了?
眼泪已经是顺着臂弯坠了下来。在桃红绸缎被子上洇出了一团一团思念与委屈。阿泠不明白为何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她要自己回去去问清楚,她不要不清不楚的困在这卫家。
魏清泠泪眼婆娑的小脸刚抬起,便对上了小桃那担心的目光。
“小桃,你要帮我。”魏清泠的语气强硬了三分。
“我要回云县。别忘了,我帮你见到你们二小姐最后一面了。”那边小桃还在磕磕巴巴不知道如何回答魏清泠,魏清泠又继续说道:“云县我是一定要回的,若你不帮我,我不知卫家会如何处置两个小姐都照顾不好的一个下人。”之前帮小桃见卫轻聆是出于同情和善意,此刻已然成了要挟小桃的筹码。
小桃从担忧已变成了错愕,好像前两天待她好的魏清泠已经不存在了,听着魏清泠威胁她的话语,她只得点了点头。
从嘉林庙回来后,卫家便不再锁着魏清泠了。于是一主一仆,趁着夜色挖了一道翻出外墙的路,本身外墙东南角就有之前的一个小狗洞,即使后来补过,那块儿也脆弱得很,和着水一浇,用铲子敲了两下,那洞又露了出来。又用草和泥巴粗粗糊弄了下,便离开了。
笠日,天微亮魏清泠换着一身仆人的衣裳寻着那狗洞出了外院。小桃则是赶在下人进门前,宣称小姐身体抱恙,头晕得很,留她伺候便可,接着便从屋内锁了门。之间高萦思和卫巍来探了两次魏清泠的伤势,均被小桃以小姐歇下了为理由给推辞了。
魏清泠凭借着小桃指的线路图一路绕到了城门口,踏上了回云县的路,越过路上的茶摊儿,就能远远看到云县的边界,越过边界不足几十步便能看到一院郁郁葱葱的花草。院内的葡萄架,门口的小围栏,都彰显着这家人的和睦悠然。
魏清泠推开了院子的小围栏,院中已有些许落叶,木门咯吱一声,发出了重重的闷哼。
屋内那张八仙桌上已开始有细细的灰尘了。屋里的陈设什么都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没有了一丝家的味道,只有寒冷直钻入鼻。桌上搁置着一根玉笄,玉笄下面沓着一张纸,纸有些蒙尘了。
魏清泠舒展开这张薄薄的纸片,上面是魏衍和秀禾的字迹,上面只寥寥几句:“阿泠,在卫家好好生活,阿爹阿娘对不住你。”
“魏清泠,我们又再见面了。”魏清泠转过了身,门口出现了着茶褐色澜袍的男人。
是他,李酲!
李酲笑了,断眉随着笑容一起向上挑着,这是魏清泠和李酲见面以来,第一次听到他说话。
这个男人声音极低,听起来有些瘆人,但是笑起来却又有些和煦,让人听不出他这是句威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