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段小仙一挑眉:“看来我没有失忆。”
花似雪道:“既然你没有失忆,包袱呢?”
段小仙好像又失忆了,眨眨眼:“什么包袱?”
花似雪道:“你忘了我们今天要离开楚府?”她还要解释:“包袱就是家私,家私就是自家的私人物,私人物包括我们的银两,衣物。”
段小仙恍然,理了一遍:“因为我们要离开楚府,所以要收拾家私,可是,既然我们不用离开了,是不是就不用收拾家私了呢?”
“我们不用离开了?”花似雪惊讶。
宋心儿等她俩说完,才笑吟吟补充道:“范管家方才来传话,家主让我们留下了!”
花似雪叫起来:“为什么要留下来?”
她现在已不想留下来。
宋心儿低声道:“方才温二爷维护你的事,已传遍了,说不定是想让你侍奉温二爷哩!”
花似雪摇头如拨浪鼓:“我万万不要。”
“运去金成铁,时来铁似金。你不要,也得要,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机会,谁不要谁就是呆子!”
李嬷嬷跨过月门,脸上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女孩儿们纷纷行礼,退到一边。
李嬷嬷走到花似雪身前,亲昵地拉住她的手,脸上每一道皱纹也带着笑意:
“瞧瞧,我怎么说的,你若是不出人头地,老天都不答应!你呀,下半辈子可安稳了。”
花似雪道:“我不要安稳。”
“不要安稳?”
李嬷嬷一愣,只当她是胡言乱语,半是哄半是讲道理:
“这世道活着不易,多少人连饭都吃不上,被饿死在路边?你运气好,得大人物青睐,此后下半辈子吃穿不愁,还有人疼爱,一个女人图的不就是这些?有什么不好?”
她话锋一转,带着些威胁的意味:“况且家主说了让你留下,你就算是想走,也走不得了。”
花似雪道:“难道这里是地狱,来得去不得?”
李嬷嬷呸呸几声:“你这丫头嘴巴没个把门的,若被人听见,少不了你一顿打。”
宋心儿虽理解她的做法,却不赞同,也劝道:
“现在外头乱得很,莫说女孩儿,连大男人出门在外都要小心些,为了自家安全,就暂且留下吧。”
段小仙也点头。
李嬷嬷眼尖,见花似雪叹一口气,知她妥协,一挥手,招呼姑娘们:“外头风冷,快扶小花进屋里歇着,万万不能受寒了。”
姑娘们蜂拥而上,几乎是将她抬进屋里。
02
“我还以为你小子不近女色,原是眼光毒辣,只看得见人间尤物。”
楚长冠挤下几滴柠檬汁在滴烤乳鸽上,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割下肉来吃。
温玉山正喝茶。
他放下茶盏,才缓缓道:“我第一眼看见的,是她的眼睛。”
冷傲得像是山巅上的白雪,又冷,又纯,又白。
楚长冠轻笑:“难道你看女人只看眼睛,不看其他地方?当然,像她这样的女人,无论谁看了,都想占有。”
温玉山道:“我不想。她不是物品,有自己的想法。”
楚长冠懂了。
心里虽然觉得遗憾,但毕竟温玉山难得看上一个女人,若是能娶了做妾,也了却他心里一桩心事——他真怕他对女人不感兴趣。
楚长冠好美色,但更重亲情。
只要弟兄喜欢,就算是自己的女人,他也可以让。
吃完一只乳鸽,婀娜的婢女端来一盆水,奉上一块手帕。
楚长冠擦了嘴,净了手,开始谈论正事。
“那老狐狸的生意,你怎么看?”
一谈到公事,温玉山立刻站起来。
“他不肯引见买主,我们就不能卖。”
楚长冠道:“就算知道买主,我们也不一定卖。这六万石米一旦卖出去,我们和那金主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他眉头拧起:“若金主败了,必定牵连楚家满门,若是胜了,得好处的也是公仪昭那老狐狸。他有好处,就是对我们没好处。没有好处的生意,谁做谁是呆子。”
四大家族虽有生意场上的合作,但同时也是竞争关系。
对敌家有好处的事,自然对自己就没好处。
况且,能让公仪昭堵上全家性命也要帮他招兵买马造反,想必两人关系不浅。公仪昭从不做亏本买卖,想来这人也绝不会亏待他。
温玉山道:“只盼他莫要替我们引见买主。否则,我们想不卖都不行。”
俗话说,机不密祸先行。
谋逆是死罪。
这几年朝廷民心尽失,但依旧有兵力镇压各路叛军。
关乎生死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