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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人妙事(1 / 3)

01

她身上的衣服还湿着,脸也脏兮兮的,连路边的小叫花子都没她脏。

角落里堆着干草,干草已被用来烧火。

沈愁绝正在擦拭他的剑,一柄漆黑的乌鞘剑。

剑身光滑如镜,剑尖锋利,在火光下泛着一点白光,宛如月色。

就算剑已很干净,他仍然要抽出来擦拭,只有在那时,他的目光才变得格外专注,认真,就像看见心爱的女孩儿那样专注,认真。

花似雪软趴趴黏在墙壁上,眼睛半阖,怔怔地看着洞外的黑夜。

她现在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不敢想,她看黑夜就是黑夜,看雨珠就是雨珠,其他什么也没有。

脑袋发空的时候,就是最容易睡着的时候。

半夜时,她忽然发起了热,脸颊、耳朵都烫得要命,又白又干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细微的□□,嘴里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沈愁绝用手帕接了些雨水,扭干之后给她擦脸,脸反而越来越红,越来越烫。

他行至洞外,取出火折子点燃,又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烟花,“砰”的一声,烟花穿过树缝在空中炸开,化成五颜六色的星点子,他微微仰头看着,眼里也盛满了细碎的光亮。

不多时,林间亮起火光,一群人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四个卷发碧眼的波斯奴,抬着一张小小的竹床,床上铺着被褥,叠着被子。

波斯奴身后是两个戴着瓜壳帽的小厮,抬着一个沐浴专用的木桶,小厮身后是四五名麻衣姑娘,她们手中提着铁壶,端着托盘,跨着药箱。

波斯奴将小竹床抬进山洞就走了,小厮将木桶放在洞外就走了,剩下四五名姑娘开始架柴烧水,给花似雪换衣服,又从箱子里取出黑色的纱帘挂在四周的树上,将花似雪抬进浴桶里。

她们的手脚很麻利,不到一刻钟就将花似雪捯饬得干干净净,光滑得像一个刚剥壳的鸡蛋。

她们给她换好衣服,将她抬到洞里的小竹床上,甚至连她那件脏兮兮的衣服也洗得干干净净,横挂在树枝丫上。

沈愁绝早已不见踪影。

等她们收拾完毕,那四个波斯奴又出现,将浴盆抬走,先前那两名小厮端了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桌子来,桌上有一锅热气腾腾的粥,两个碗。

麻衣姑娘们已将水壶、托盘、黑纱帘收走,林子里又恢复之前的模样。

若是你在场,也一定会感到惊讶,怀疑方才看到的只是一场梦。

风在吹,花似雪吃药后已退了热,正躺在干净柔软的竹床上睡觉,身上盖的大红缎子锦被用金线绣着花开富贵,又暖又香。

天边露出一线天光时,花似雪醒了。

她睁大眼睛,嘴巴也张成一个“o”字,以表示自己很惊讶,非常惊讶,如此一来,她就算不必说话,神愁绝也知道她很惊讶。

她低头看着大红缎的锦被,看看身上的衣服,又转头看着小小的桌子,小小的桌子上放着一锅热气腾腾的粥,两个碗。

沈愁绝正坐在桌前喝粥。

花似雪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身上的干净衣裳,结巴地道:“你……你……我……我……”

沈愁绝道:“不是我。”

能用三个字说完的话,他绝不用四个字,花似雪却明白他的意思。

她长长松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来,行至桌边坐下,自己舀了碗白米粥,一边吃一边道:“你真了不起!”

沈愁绝看了她一眼。

花似雪道:“昨晚我们来的时候,这里什么也没有,现在居然有了床和桌子,还有吃的,真像一个小小的家!”

沈愁绝没有说话。

花似雪不管他说不说,自己接着说:“那是谁给我换的衣服呢?”

沈愁绝道:“女孩。”

花似雪道:“那我就放心了,有机会得谢谢她们。”

昨日落了场大雨,湿润的空气里夹着着清新的泥土香和花香,风微凉。

两碗热粥下肚,整个人都熨帖了,似乎也不是那么伤心了。

沈愁绝道:“你要哪里,我送你。”

花似雪微微偏头,反问:“你为什么要送我?”

沈愁绝道:“我答应了人。”

花似雪愣了一下,如扇的羽睫缓缓垂下。

想起那个名字,心里就如针扎般疼起来,虽不致命,却是细密缠绵,让人难受得紧。

“我要回找朝云城找娘亲,我想她了……”

她忽然觉得很惭愧。

只有受伤时才会想娘亲,想家。

山路泥泞,翠绿的叶尖积着水。

一滴冰凉的雨水从叶尖滴下,滑进花似雪脖子里,冷得她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

她的脚踝还有些肿,山路很滑,是以她走得很慢,很小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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