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女人揪住大叔微微泛红的一只耳朵,毫不留情地拧转,然后啪的一下松开。
“嘶……”
名为神岛凌吾的中年男人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幽怨不已。
“要不是小希托我看着你,我才懒得来酒吧找你这个大酒鬼。”蓝发女人甩手抱怨。
“行行行……”神岛凌吾一边揉着被揪疼的耳朵一边嘟囔,“讨厌的送子仙鹤也不包售后,送我这么大个好闺女,还成天管着我喝酒……”
“你就庆幸有小希在吧。”女人抽出椅子坐在神岛凌吾身边,“你看你现在的日子不比以前好过?养个闺女能做饭做家务,大学毕业出来还能接你的衣钵……”
“别。她还是老老实实给我去医院进修,少来给我添麻烦。”
神岛凌吾举杯喝了口酒,语气中混合着嫌弃和隐隐的自豪。不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什么,转而望向身边的蓝发女人。“说起来……你怎么会来这里?”
“办事,顺便找人。”女人回复,“你那便宜儿子联系过你吗?”
“哎呀,他都那么大个人了,还怕丢了不成?”
“我知道他丢不了。”女人对这句白痴话全无兴趣,“我有事找他。”
“什么事?”
“私事。”
神岛凌吾收敛起此前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沉默半晌才开口。
“……看来,是我管不着的事啊,朝彦晴小姐。”他瞥了一眼蓝发女人,“所以,究竟有何贵干?”
被称作朝彦晴的蓝发女人问:“他找过你吗?或者小希?”
“没。”
“行吧。”
朝彦晴招手,叫来了吧台后的服务生。
“您好。”她思索了好一阵,才犹疑着决定了自己想要的,“一杯……玛克白兰地。”
一旁的神岛凌吾诧异,“怎么喝上酒了?你平常不是不爱喝酒吗?”
“我乐意。”朝彦晴瞪他,“你嫌弃我给你当酒友?”
“嫌弃倒是不嫌弃,只是你能喝么?”
“能。”
见朝彦晴如此笃定,神岛凌吾也不多言,放任她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那杯白兰地攥在手里。
“……最近眼睛怎么样?”
沉默片刻后,神岛凌吾问朝彦晴。
“还凑合。”朝彦晴小啜一口自己的酒,“上次你给我换了个新的,也就难受头两天,之后就没事了。”
“总觉得你们一家都被诅咒了……”中年男人惋叹,“无论是变成这样的你,还是变成星星死掉的那小子,甚至……”
“我确实是被诅咒的怪物,神岛老爹。”朝彦晴打断了他,“我的诞生本来就是个错误。”
“但是你不还是活到了现在么?”神岛凌吾反问。
“那是你医术高明,把我从鬼门关捞回来了。”朝彦晴呷了口酒,“大概老天觉得,我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最后关头就懒得收我的命了。”
神岛凌吾豪饮一杯,发出满足的感叹后,侧目望向朝彦晴。
“我倒不这么想,你的诞生又不是你能决定的。”早已年逾半百的中年男人慢悠悠回应,“只不过,你看,让你诞生的家伙都或多或少得遭到报应……当然,也包括那个人。”
他缓缓吐出三个音节,拼凑出一个名字。
——あかり。(Akari)
朝彦晴一愣,半垂眼帘,最后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这几年,我会梦见很久以前的事情。”她低语着,“我们是见过的,只是那些记忆被人为采取手段消除了。但是你把我从鬼门关抓回来后,我好像能想起一点。”
“那,你印象里,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长的还行,很唠叨,爱说莫名其妙的废话。”被神岛凌吾这一问,朝彦晴下意识皱眉,“是个麻烦又幼稚的女人。”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诡异。”
神岛凌吾续了杯酒,感慨道。
“诡异吗?也许吧。”朝彦晴对此不以为然,招手示意服务生给她续杯,“有人说,我们很像——当然,像是理所应当的。”
“但……其实不像。”神岛凌吾耸肩,“你就想听我说这个。”
“是啊。”朝彦晴抬眸,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的那位大龄酒友,“一个人是不可能被完美复刻的,这你比我清楚,神岛老爹。”
“确实。”神岛凌吾不慌不忙反驳,“但是我也清楚,生命总会在成长的过程中找到存在的意义。”
朝彦晴瞥了他一眼。
“这算长辈的说教么?”神岛凌吾听到朝彦晴不耐烦道。
“前提是你得把我看成长辈。”
中年男人微笑着举杯,很快,玻璃酒杯相碰的清脆响声于二人间奏鸣。
“那我就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