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老奴想为孙儿求寨主恩典。”李翁向后方少年一瞥,叹了口气道,“长生再过两月就十四了,这孩子从小跟在我这莽汉身边,没有念书的机会,老奴想让他离开照云山,送到白城的书院,去识两个字也好。”
“祖父!”谢熠舟还未回答,李长生已红着脸愤怒叫道,“我哪儿也不去,我就要留在东山寨!”他像一根被点燃的爆竹,眼里噼里啪啦冒着火花。
李翁脸色铁青,气得霜白长须直颤:“臭小子,闭嘴!寨主面前,哪有你喊叫的资格?”
李长生没有理会李翁,当谢熠舟不存在似的,炙热的视线径直缠上明姝:“夫人,求你将长生留在你身边,你往日不是最疼我的吗?求你了!”
“李长生!”李翁惊慌地看了谢熠舟一眼,随手抄起一根长棍狠狠往长生身上抽去:“休敢冒犯夫人!”他起势极猛,丝毫不打算留力。
李长生像一头倔犟的小兽,梗直了脖子,目光凶狠,半分不退。
“算了。”
谢熠舟极好脾气地拦下他:“李翁,长生不过是个孩子,你太苛刻了。”他目光悠悠朝长生身上一落,淡笑着说:“还是依照长生自己的意愿吧。”
寨主似乎半分不介怀长生方才对他的无视及对夫人的冒犯,李翁却惊惧更甚,毫不犹豫地将长棍落在长生背上,沉闷的声音在山洞中回响。他忍着心痛颤颤巍巍作了一揖,仓皇拉着长生退下了。
“老奴……老奴这就下去打点,寨主和夫人随时可以启程。”
瞧着祖孙俩身影在山洞外隐去,明姝小兔般从谢熠舟怀中跳出来,澄澈的杏眸中明晃晃写满了控诉:“你又欠了我一个解释。”
谢熠舟唇角一弯,笑吟吟向她伸出手:“夫人,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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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底下似乎不久前刚经历了一场小规模战斗,雪地上或横或竖躺着几个受伤的山贼,岩石上的冰雪被染上一层暗红。一群着青蓝色短打的武夫在收拾现场。
看到两人下来,为首的一门壮汉大笑着迎上前来拱手致意:“秦兄好,嫂夫人好!”
谢熠舟含笑回了一礼:“白兄。”他低头向明姝解释:“阿榆,这就是我常同你说的咱们的友寨,白虎寨寨主白莲壮士,若非是他及时带人赶来,此番我们也无法如此便当地脱险。”
白……白莲壮士?
明姝抬眸看去,白莲壮士古铜色皮肤,身形高大健硕,五官粗犷而深邃,颇有几分异域的美感,委实和“白莲”这名字不大搭界。她忍笑欠身一礼道:“谢过白莲壮士。”
“客气客气!秦兄聪明贤明,只用了一年多就建立了咱们照云山最厉害的山寨,我私心里早就奉秦兄为榜样,被榜样驱遣岂非我老白份内之事哈哈哈哈!”白莲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他看了看明姝,又憨声笑道:“以往整个照云山都传嫂夫人是‘狮子吼’,凶悍至极,今日才知尽是胡说,嫂夫人举止间既有燕京闺秀的矜贵优雅,也不失咱们照云山林间独有的洒脱灵气,和秦兄站在一起,真真是一对神仙眷侣啊!”
他说着说着,又紧锁起眉头,后怕道:“还好这次秦兄和嫂夫人无事,不然岂非我照云山众山寨一大损失?说起来你们失踪这几日,莫说是我,各个山头的当家人都忧心忡忡,生怕照云山会起什么风云。”
谢熠舟颔首:“咱们照云山各家自占山头,素来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此次我和阿榆遭到暗算险些丧生,也不知是朝廷还是南边……”
白莲一凛,南边正是南风寨的方向。按理来说南风寨的敌人是朝廷,可这支山寨的出现如异军突起,无疑要打破照云山长久维持的稳定,如何不叫众山寨当家人心生忌惮。
白莲声音发沉:“南边……若是南边就麻烦了……”这也是众山寨最担心的事情,东山寨秦桑是照云山一众山寨主心骨,实力手腕皆是照云山最强。若是南边能轻轻松松,毫无顾忌地就动了秦氏夫妇,对付其余山寨岂不如碾碎蚂蚁一般简单?
谢熠舟拍了拍白莲肩膀,神色轻松:“别担心,我心里已有计较,先回去再说。”
白莲对他秦兄的话自然百分百信服,闻言点点头,朝外嚷道:“来人,还不将我为秦兄和嫂夫人备好的宝驹牵来!”
他献宝似的扬起眉笑道:“秦兄,嫂夫人,快看看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