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度呼出一口长气。
好险……书上说“美色惑人”当真不假,刚才和司姑娘亲吻竟然给了他一种自己喜欢上这个姑娘的错觉。
好在,司姑娘一捧冷水泼得及时,没有让他冲动之下说出不该说的话。
谢熠舟想作一个轻松的笑容。奇怪得很!唇角像被吊上了两个秤砣,偏一个劲儿地往下沉。
他们不约而同瞥向床榻上凌乱的被褥,引枕被扔到地上,被褥被挤在角落,这一切都在提醒他们帐中发生在片刻前的旖旎缱绻,他们又同时移开目光,帐中连空气都凝滞住,充斥着化不开的尴尬。
眼下是不可能各自安然睡去了,总得说些别的来化解尴尬。明姝歪头正想起晚膳时安太太说的话,先开了话头:“晚间用膳时安家二老提到秦桑安榆夫妇此次失踪是因前往黑崖岩导致的,太孙可还记得?”
谢熠舟努力撇除胸腔中烦人的杂念,正了颜色颔首:“有问题。”
“安平逆军之名素来令人丧胆,南风寨上月忽然冒出后,照云山所有寨子暗地里开了联合大会,约定暂时收敛锋芒,静观其变。以秦桑为人之谨慎,不应该在此时破坏约定,带着安榆无故前往紧贴着南风寨的黑崖岩。”
“甚至连个护卫都不带。”明姝补充道,“他们是要去干什么呢?我可不信去冰嬉这种鬼话。”
明姝双眉紧锁着认真思考,谢熠舟看了看她,心中一荡,心中不受控制地想到:这姑娘认真起来的模样真可爱!
他说道:“是呀,这真是最不划算的一笔买卖,一次冰嬉,让夫妻二人双双失踪,至今生死未卜。”
明姝料想太孙既选择和她扮作秦桑安榆,该对这对夫妻出事那日的情形有所了解,她探究地问道:“秦桑和安榆是怎么出事的?”
谢熠舟讽刺一笑:“如何出事不知道,但两人失踪之后,有人在黑崖岩看到雪地上已然干涸的血迹,以及一把雕刻着安平王军图腾的长刀。”
明姝思索着接话道:“长生又偷看到秦桑安榆往黑崖岩去,如此一串,这夫妻二人确实是被南风寨所害……”说到此处,她又摇了摇头:“我觉得有些不对。”这一切太过顺理成章,反像是有人故意安排好这一切呈现给世人看的。
太孙笑意绵长,似藏着深意,明姝心中一动,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她连忙问道:“太孙,秦桑和安家关系如何?”
谢熠舟:“外人眼中,秦桑对安榆极尽爱惜,安榆被安家寻回后,秦桑凭借安家的声望一跃成为京畿地区第一寨寨主,他对安家二老自然也是极孝顺恭谨的。”
好一个“外人眼中”!
明姝心思转得极快:“太孙同我说过,安家一心敛藏锋芒,意欲远离江湖,只怕未必愿见女婿势大,今日一见,这对老夫妇虽表面和蔼 ,手段也未必是不强硬的。兴许平日没少做打压秦桑之事,会不会,会不会……”她嗓音微抖,那可怕的答案呼之欲出。
“明姝果真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姑娘。”谢熠舟眼眸清亮,毫不吝啬地赞赏一声。明姝敏锐捕捉到她于自己称谓上的转变,垂眸抚了抚头发假作不知。
只听谢熠舟将她的猜测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秦桑忿恼安家打压控制已久,亲手杀害了安榆,再嫁祸给南风寨。届时,安家二老必会倾尽全力向南风寨报仇,以生命为代价。等到安家三口巨亡,秦桑只需假装悲痛消沉一阵,届时安家一切的威望,乃至契云珏都会落到他手上,他便是名副其实的照云之主。”
谢熠舟声音一顿,眸光深沉。
明姝深吸一口气,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生出,若他们的猜测是真,秦桑其人当真比她和太孙前几遭遇见的妖怪更可怖千万倍!
“如此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除却……”
谢熠舟冷笑:“除却,秦桑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