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低落又绝望。
姜大婶闻言心虚地笑了笑,刚要接话,就被一道凌厉的声音打断。
“柳渝清,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亲戚一场,要不是看你从小孤苦伶仃,想有人能够陪着你分担一点,我们至于费心费力地为你寻求好夫家。”妇人倒打一耙,装得倒是苦口婆心。
“可你却非但不感激,反而当着全村人的面寻死觅活,这让我们的脸往哪儿搁?”妇人说着假装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又继续说道,“当然了也不是婶子们狠心,这不就来看望你了。不就是被骗了点钱吗?继续攒不就得了,俗话说得好,有失才有得不是?”
姜大婶跟着点了点头,“渝清娘子啊,就听你大伯娘的,听见没?你爹娘虽然现在不在了,但就当初把你从山头里捡回来的恩情,你也应该好好报答她们一家。”
二人继续苦口婆心地表演,要不是还有原身的记忆,柳渝清可能还真得被这人给骗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瘦弱的身体在二人面前更显得娇小。
柳渝清开口:“大伯娘说的是,此前是我狭隘了,渝清在这里给你们赔个不是。”她虚弱地躬身,将眼前两人的神色变化看了个清楚。
随后又继续道:“正如大伯娘所说,如今我空无一文,往后的日子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但我会努力做工攒钱,等积攒好嫁妆之后,还得劳烦婶子们替我寻一门好亲事,渝清不甚感激。”
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她想尽了平生所有难过的事情,生生挤出了不少眼泪。
不仅如此,柳渝清直接大步扑在二人面前。
双膝跪地,仰起头,泪眼婆娑,一副对她们感激涕零的乖顺模样。
看着柳渝清这副模样,两位妇人倒是不太习惯。
平日里她们也会对她颐指气使,柳渝清总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从未这般低声下气过。
不过倒是让她喜得乐见,还以为柳渝清已经完全听话了。等柳渝清跪了有一会之后,大伯娘才假装不忍心似的去将她扶起来。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哪里需要这么生疏。”随后话头又一转,“找亲事这事儿就全权交给伯娘就成,不过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
“渝清啊,你自己的条件你也知道,男方的聘礼可不能有什么要求啊。你们总归是要一起过日子的,要不要聘礼倒也无妨,你说是吧?”
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独吞这些钱财,柳渝清心里鄙视道。
不过面上却仍是乖巧的模样,“一切都听大伯娘的。”
柳渝清咳嗽了几声后又说:“大伯娘,可惜我这身子怕是要坏掉了,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家中已无余粮,我已经好几日没吃饭了。风寒,咳咳咳,咳咳。”
她继续上前离那两人更近。
“渝情近日总是咳嗽,也没个消停。还望大伯娘能借我一点银子,不需要太多,能让我周转过这几日便好。”说完又对着她们咳嗽了几声。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接连不断,这让她们想到去年村口的老寡妇,就因为伤寒久日不愈得了痨病,听说还会传染,最后村长找人将她隔绝起来,至于死活更是没人关心。
想到这儿,柳渝清的大伯娘只想离开这儿,心里纠结了一番,最后想着还是给她点银钱治病,以便来日更好地给她干活。
目送二人离开屋子,柳渝清掂着手里的几个铜板,心里一阵忧愁。
未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必须得努力挣钱!
“咕噜咕噜。”肚子不断传来饥饿感,催促着柳渝清找东西来填饱肚子。
看着米缸里仅剩的一点粗粮,她强行打起精神拾掇拾掇,准备做饭。
但门外又传来窸窣的响声,以为那两人又有什么事,柳渝清立马装出虚弱的模样。
“咳咳咳,婶子们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她虚弯着腰,走到门口探头道。
来人是一位中年男子,一身粗布麻衣,没有撑伞,雨水滴在脸上,显出几丝狼狈。
是李叔。
李振山一手提着一个竹篮子,蓝色的布巾掩住了里面装的东西,另一只手上提着两壶酒。
见柳渝清愣在门旁没说话,他脚步加快,心里更加担忧。
“渝清快来,这两天冷得紧,叔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米酒,这个天就还得喝这个来暖暖身子。”
他这几天和媳妇去邻村看望岳父岳母,回来就听说了柳渝清的遭遇,把他们给气得不行。
李振山和她去世的爹娘从小就认识,把柳渝清是当做亲女儿来看待,平日里有他照看着,那群人倒是不敢如此。
可没想到这次差点让柳渝清嫁给那个败类。
他找来一些干柴,在屋里烧了火盆,两人烤着火,喝着带来的米酒,说着最近的状况。
“既然如此,渝清,往后的日子你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