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喂鱼取乐。
迎春低声问潇春雪道:“可是有什么不高兴?”
潇春雪对此并不诧异,她穿书已有一段时日,在刻意亲近下,早已发觉迎春对他人情绪的感知能力极强,可惜总担心他人情绪不好是她的原因,常常自我情绪内耗。
在潇春雪的慢慢疏导下,今日迎春愿意直面相问,算是很大进步。
潇春雪心念一动,毫不避讳道:“我只是觉得大年下我们也要去宗祠祭祖,今日却不带我们,是何道理。”
迎春闻言一惊,拿不稳鱼食盅,约半盅鱼食倾斜而下,引得群鱼争抢。
司琪连忙上前接过鱼食盅,迎春转身扯住潇春雪衣袖,慌道:“快别胡说。”
潇春雪不慌不忙,侧身将鱼食盅递给一旁的待书,又从中抓了一把撒下去,才唤捧着水盆的丫鬟上前,将迎春的手拉起放入盆中要她净手。
潇春雪在另一盆中净手道:“我不过随口一言,姐姐别放在心上。”
迎春由着丫鬟拿巾帕给她擦手,低声道:“你若想去,与老太太一声就是,何必说这样的混账话。”
“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我才不要呢。”潇春雪冷哼道。
眼见迎春脸色煞白,身形摇摇欲坠,潇春雪眨眨眼睛,调皮一笑道:“瞧把二姐姐吓得,我说着玩呢,二姐姐不要当真。”
安抚了迎春,潇春雪又对着一众丫鬟们道:“方才是我与二姐姐玩笑,你们可不能说出去,若是叫我听到一星半点,我就告诉珍大嫂子,凤姐姐撵你们出去。”
众丫鬟皆称不敢,潇春雪才带迎春离开,去别处游玩。
她并没有发现,因树木遮挡,早在不远处的尤氏、凤姐妯娌一行人。
尤氏等潇春雪姐妹走远,才道:“我们家三姑娘倒是有志气。”
王熙凤撇嘴道:“好嫂子,你快别夸她了,心疼心疼我吧。”
“这话奇了,难不成琏二兄弟给你找了个新妹妹?”
“呸,他倒是敢!”王熙凤啐了一口才道:“不与他相干,还不是咱们三妹妹一时兴起做了些头油脂粉,连带出采买不力的事来。
老太太说这不过是漏出的一星半点,整个官中采买内外须得好好整治一番,叫我和二爷查证清楚。
这几日净忙这事,才堪堪查完,待明日禀明老太太必是一场大风波,且有的忙呢。
我瞧着老太太的意思是要罚的,过几日你尽管看我们府里的笑话吧。”
尤氏指着王熙凤笑骂道:“你这猴儿竟说些刁话,别人不知,我还能不知,你心里不知怎么乐呢,还想瞒我不成?”
王熙凤叹了口气道:“不瞒嫂子,我自然高兴,叫我说,有些个下人也太不省事。
我有心整治,可没老太太这句话实在放不开手脚,虽说咱们是主子,没有怕奴才的理。
可真论起来,我若是略差一点儿的,早被那群管家奶奶治倒了。饶这么着,得一点空儿,还要难我一难,好几次没落了她们的口声。
她们都道我利害,都怕我,可我心里也就不算不怕她们呢。
趁着这次料理一番,杀一儆百也就罢了,说来我还是羡慕你。”
尤氏知道王熙凤指的是她在荣国府料理家务多有掣肘,上头两层婆婆,且又比别家复杂。
贾母年高不理事,只含饴弄孙,是王熙凤的太婆婆。
邢夫人虽非贾琏生母,但因是贾赦正妻,便是王熙凤的正经婆婆,出了名的没脑子,偏又争强好胜。
荣国府爵位虽由贾赦袭得,可掌家理事的却是贾政、王夫人夫妇。
王夫人掌着内闱,她既是王熙凤叔婆母,又是王熙凤嫡亲姑妈,但她们姑侄对掌家细务时有分歧。
况世家大族,上到管家奶奶、下到低等仆役都不是好相与的。
比不得尤氏是宁国府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又没长辈干涉,可以放开手脚。
尤氏自有苦楚,涩声道:“你还不知我们府里,哪里由得了我做主?”说着低落下来。
王熙凤素知贾珍、贾蓉父子为人,忙宽慰尤氏,又说些别的逗乐,哄得尤氏高兴起来。
另一边,素来不靠谱的贾珍难得正经起来,祭拜完祖宗,带着宝玉、赵平乐、贾蓉向贾母复命后,命贾蓉带着宝玉逛园子,自己则将赵平乐带到书房。
贾珍在赵平乐心中就是一纨绔子弟,虽为贾家族长,却没干一件好事,属于活着就是浪费粮食的那一类人。
赵平乐心中揣测贾珍要说些什么,暗自祈祷可别是秦楼楚馆之类,很难忍住不揍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