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价钱都卷着来,量大管饱且不贵。
父女二人将凭证给小吏看过后,拿着一根顶端涂了红漆十厘米长的木杆进入码头早午市,周围叫卖声吆喝声不断,离得“喇叭”近些,耳朵还有点疼。
林思虞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她只跟着爹去过几次酒楼所在的二街和她二舅舅在一街街尾的猪肉摊,于是很是好奇的环顾四周。
林宇桑对这里倒是挺熟稔,毕竟他在码头扛过货,有次从家里带来放在码头小桌上的午食被人偷去后,就在这早午市里买了碗一文钱的素面填饱肚子,吃得他直呼心疼。
后来,许氏就在他衣裳腰侧缝上了个布袋子,专门用来装咸菜窝窝饼子,不再被人偷去后,闷得发酸了他也吃得香。
第三种就是夜市,是在县里一街和二街晚上的市集,从戌时到子时,每月十日开上一回,从街头到街尾都可以摆摊,租价按日算,几十文不等,听闻很是热闹,但她家住在村里,林思虞还未曾亲眼见识过古代晚上的市集是什么样的。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
至于今日怎么卖藕粉,林宇桑从怀中掏出两块巴掌大的小木牌,一块自然是方才给小吏看的支摊凭证,上面刻着“大坛村·林家”,用红墨涂着;一块是租牌,中间刻着“赁”字,也用红墨涂着,下面有一行涂着黑墨的小刻字,写着“贰·玖”。
这是吴氏卖鸡蛋的摊位,码头市集第二列第九个位置。
吴氏卖鸡蛋要攒上至少几十个才去一次早午市,时候不定,因为县衙摊位租期是按月来,所以她没去县衙租摊位。
吴氏的摊位是租用的别人摊位里的一块地方,定了一月就去五日,去了就一起用摊位,所以就花了三文钱。
她听说小叔子家准备卖吃食,怕他们生意不好做不了几日,白白浪费租钱,嘴上没说,回家后就将自己的凭证和租牌找出来,借给了林宇桑他们,这个月她只去了一回,还能有四回用,大不了下个月她再去卖鸡蛋。
简单的数字林思虞跟着她哥“学”过的,于是她领着她爹按照木牌上的字找到了摊位,这是一处卖菜的摊位。
摊位主人是一位老妇,她坐在地上,前面铺了张麻布,麻布很干净,上面摆放的芹菜莴笋等蔬菜也没沾着泥土,看上去很新鲜。
她花白的头发在后脑勺盘成一个大包,额头上没有一丝碎发,一双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手十分粗糙,嘴唇干瘪,穿着身灰色衣裳,上面打满了补丁,鞋十分不合脚。
她看见停下的父女二人,以为是来买菜的,脸笑得像一朵绽开的菊花,嘴里脱落了很多颗牙齿,干瘪的牙龈露出来:“买啥菜呀?俺这儿都有。”
林思虞摆摆手:“阿婆,我们不买菜,我们是来这里支小摊的,您看,这是租牌,这是从我二婶吴香香那里借来的,您看看。”
老妇一听不是来买菜的,眼底划过一丝失望,但还在笑,语气很慈祥:“小娃娃,俺看看。”
老妇接过租牌摸了摸凹进去的刻痕,她不识字,但记得刻路,确认是吴氏的租牌后,还给林思虞:“小娃娃,是这个没错,来,阿婆给你们腾点儿地方。”
接着老妇将自己摆放散开的菜往左堆起来,将摊位分出了二分之一。
林宇桑将背篓放下后,将女儿暂时留在这里,拜托老妇看着,得到老妇的慈祥点头后,放心去了挨着市集最近巷子的第二户人家,这是他刚从老妇口中打听到的位置。
这户人家专门做租给摊贩小桌炉锅桶等物件的生意,半个小院里都放着这些,看地面的灰尘痕迹,已经租出去了些许。
林宇桑租了张小桌和一张小板凳,还租了个带盖的木桶,花了一文钱,抵押了十文钱。
但这家没水井,林宇桑就去了隔壁家打了井水,隔壁家主人很和善,没要银钱,但林宇桑想着这些时日都从这家买水,于是跟这家主人定了三文钱一个月。
这事忙活完后,林宇桑拎着这些物件回了摊位,刚走过去,就见自家女儿已经跟老妇搞好了关系,一直“张阿婆”“张阿婆”的叫。
张阿婆看上去也是很喜欢他女儿的样子,不知两人刚说了什么,张阿婆笑得浑身颤抖,林宇桑生怕她这么大年纪笑晕过去。
林宇桑刚一放下手中拎着的物件,就听张阿婆夸赞:“小伙子,你这囡囡可真好,嘴甜得像抹了蜜,方才还帮俺卖出去了几把菜。”
林宇桑连声应和,又来了个年轻妇人来买菜,张阿婆转过身去。
林宇桑将小板凳放到林思虞跟前:“虞儿,你累了就坐这儿。”
接着他往烧水壶里倒水,倒完水后,再将炉子点火,调到合适的火温后,将烧水壶放上去。
一旁的林思虞则在小桌上摆放了藕粉陶瓮和几个竹筒,接着将“林记荷花粥”条幅最上面的空白处放桌上,捡了块干净好看的石头压住,条幅贴着小桌垂下去。
小吏给的红漆木杆也放在桌上明显的位置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