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华起身到了桌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骨头像直接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却浑然不知道疼痛一般,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焦娘见他如此,也跟着跪了下来,眼泪涟涟。
两人突然闹这么一出,让人猝不及防。
赵子衿眉头一皱,有些不悦,“你们这是做什么?”
她本就不是来吃饭的,面具都未曾摘下,等了这么一会儿,两人不说正事也就算了,现在还莫名其妙地跪下?
林泽华面色如土,一点精气神也无,他一板一眼道:“家父与虎谋皮皆是因为我,我无能……无法制止父亲一错再错,但求代父赎罪,还请各位少侠放过父亲。”
“焦娘也愿和夫君一同赎罪!”焦娘哭道。
这样的场景换谁见了,都会觉得是贺长翊他们一行人在欺负这夫妻两人。
“你们别跪啊!”
贺长翊忙不迭伸手扶人,动作都有些慌张。
林泽华不给贺长翊反应的时间,看了一眼焦娘,从袖中掏出匕首猛然刺向胸口,喷溅的血液瞬间染红了焦娘的烟罗软纱,焦娘目眦尽裂:“夫君!”
外头也同时传来一道粗粝的喊声,“华儿!”
贺长翊又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帮林泽华堵住伤口,有些惊愕,“谁让你这样做的?”
林泽华虚弱道:“是我缠卧病塌多年,近年来更是邪祟缠身,只有妖僧的法宝,才能……让我有一时安宁。家父是糊涂才……”
林泽华一口气噎在喉咙,说不出,两眼一闭,直接就昏死过去。
外头很快来了个身材肥硕的中年男人,肥头大耳,脸上的肉堆起来,左耳下方有一块豆大的黑痣,一双眼都被迫挤成了一条线。
他几乎是扑到林泽华身边,一双浑浊的眼中眼泪如豆,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华儿!”
洛晏看着中年男人,脑海里搜索出他的名字。
林属,四方镇的镇长。
林属当即抱着林泽华哭天抢地,恨不得神鬼都能听见他的喊声。
贺长翊手僵在半空,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还是赵子衿拍了拍他,他才站起身。
此时的贺长翊涉世未深,还没成长起来,对于人总是抱有莫名的善意,还有些天真。自然没见过人性百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属肿着眼睛抬头,悲切地看着贺长翊,又紧紧抓住他的手,颤着声音:
“我听闻几位少侠灭了那妖僧,想必也收了那宝物,只要能帮犬子永除后患……”
“我愿向从前因我疏忽而枉死的百姓,还有几个孩子……”
他浑浊地眼看向洛晏,决绝道:“自裁谢罪!”
洛晏有些不适,避开了他的眼神,往姜寂洲身后挪了挪。
贺长翊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扶微济世,就算没有林属这一出,他也会救人。他应了一句,“我试试。”
林属慢慢露出一个笑容,看似感激涕零,实则胜券在握,如今他手里可有两个人质。
洛晏心里叹了口气,林老头头上正飘着七个大字:
这年轻人真好骗!
呵,老头!
没了明空,他顶多就是个坏心眼的小喽啰,除了道德上能绑架绑架男主,也没什么真本事了,好解决得很。
她可有这部分的剧本,主角团救了她,知恩图报。她不能直接把线索告诉他们,但也得回报点什么。
下一个地图的线索她是帮不了了,但可以干其他的。
今夜她就去放两个人质,偷了老头的塔,解决主角团的后顾之忧。
*
入夜,诺大的林宅安静一片。
一道娇小的身影在院落中穿行,摸进了厨房翻翻找找拿到盐罐。
拿起饭勺,不吝啬地往摊开的手帕上舀了一大勺盐,然后裹好手帕退了出去。
洛晏揣好盐,在冷白的月光下看起地图。又抬头辨认方向,找到了书房的位置。
她这才抬脚走过去,去书房要经过一片芭蕉林。芭蕉巨大的叶片被风吹动,影子投在地上像张牙舞爪的野兽。
白天看着就是满眼绿色,但夜里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洛晏一边走,一边将手帕里的盐洒在鹅卵石小路上,尽量让盐撒得均匀。撒着撒着,一棵芭蕉树叶子突兀地晃了晃,发出清脆地响声,像折硬纸壳的声音。
听到声音后,洛晏停在原地手捏住盐,往自己四周又撒了些。然后静静地看着那棵芭蕉树,喉咙紧张地咽了咽。
没过一会儿,那棵芭蕉树妖娆地扭动起来,逐渐形成了一个纤细美人的模样。
美人着一身青衫,手持绿伞,扶柳之姿,花容月貌,一双眼魅惑动人。
她举着伞遮住月光,笑声如铃响,清脆悦耳,踏着莲花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