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了一阵,柳苇说要请他吃午饭。路露摇头:“今天算了,一会儿还有事。你去看过梁平没有?”柳苇摇头:“我打算明后天去看他。”路露:“今天就去吧,我送你过去。”然后他拿上车钥匙,推着她出去,路过秘书室的时候,他跟秘书小姐姐说:“我下午就不回来了,你下午可以早点走。”秘书小姐姐:“行,那有事我是打你电话,还是等你明天上午来了再处理?”路露:“会有什么事?”秘书小姐姐:“预算报告。”她一提醒,路露就想起来了,想了想,说:“你先审,审完没问题就通过吧,你有我的章,直接盖了就发下去吧。”秘书小姐姐:“好吧。”坐上车后,路露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跟她说梁导那边的情况。路露:“梁平现在正开着一个片,用的是二线的男演员和一线的女演员,这部应该快拍完了,他的下一个片已经在选人了。”柳苇听得直迷糊,怎么算日期都不对:“我进组也才一个半月多点吧,他的电影就拍完了?”路露:“差不多吧,他说就拍五十天,尽量提前杀青。”柳苇震惊:“他开始赶片了?”梁导一直是精益求精的啊。不是说快速出片就一定是烂片,拍得时间长也未必能拍出好片来,但是必须承认,赶时间就不太可能出精品了。路露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他一直这样啊。”车滑出停车场,拐上路,路露放慢车速,慢慢开,不着急。柳苇坐在他后面,跟他是一个方向。从第一天坐保姆车起,她就被要求坐在后车,保持着跟司机一个方向的坐法,为的是保证安全。当然她也乖乖系了安全带。路露只要车上有人,开得就不会太快。他说:“梁平对你跟对陆哥不同。他找上陆哥的时候,陆哥已经火了,他就是将遇良才,投效主公。他对你是有一分香火情的。”“你等于是他一手捧起来的。他离开公司不见得多想老陆和我,最多想找我们吃饭,或是找老陆拍片。但他肯定是会比较想你的。你算他的高徒啊。”路露从后视镜里对她笑一笑:“所以你对梁平也要再亲热点,这份人情最好还是维系下去。他掂记着日后找你主演,他对你是有期望的,巴望着你能像老陆那么长红。”柳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并不是对梁平没感情,选择明后天再去看他,纯粹是因为她懒,她知道自己应该在出剧组后各个熟人都看望一下,所以安排上就是一天一个人,今天来找路露,明天肯定就是去找梁导了,看完梁导,她就没有人情债了,就可以在家里待着了。但路露的意思她也明白,就是认为她应该更积极点。积极肯定是更好的。虽然她在社交上有点懒,但既然都被指点了,听一听别人的意见也很好。她说:“好,我下回出来就早点来看他。”路露又冲着后视镜中的她笑一笑,继续说:“你和老陆都很纯粹,干这一行就是当成事业在做,没有太多的杂念。名和利,你跟他都不是特别在乎。你比老陆更洒脱。”“梁平不同。梁平每回都选择更有利的那一面,他的理想是可以为利益让步的,所以他跟你跟老陆不是一路人。”“但他也不是坏人啊。是可以当朋友的,但不能全心全意的信他。”“你把他当梁导就行了。”梁导。不是梁平。也不是梁哥。她品出了其中微小的不同。路露交待之后,又说了点别的八卦,到梁平拍戏的地方就把车停下来了。这是个摄影棚,但不是大棚,是小棚。柳苇下了车,路露说:“我就不进去了,见面又要跟他说废话。你自己进去吧,请他去吃个中饭,聊聊剧组里的事,他要是请你晚上吃饭别去啊,然后把梁天南叫来给你开车送你回家。”柳苇点点头:“大露哥,你去哪儿?回家吗?”路露点头:“我回去睡一觉,下午还有事叫我呢,行了,快进去吧。”他开车走了,她进大门。前台里有两个穿保安服的年轻男孩,一看到她进来就站起来,盯着她看。她可没有什么通行证之类的东西,梁导也不知道她来了。柳苇想了想,取下墨镜,对两个保全笑了笑。——陆哥一直把他的脸当卡刷,今天她也试试。两个保全认出她来了!一个保全走出来,掏出他的卡帮她刷电梯。她说:“我来找梁导。”另一个保全按内线接通电话,对她点点头。电梯刷开,她走进去,保全帮她按楼层,红着脸说:“柳小姐,您上去吧,梁导在十一层。”柳苇笑一笑:“谢谢啊。”没有通行证也进来了!她上到十一楼,电梯门打开,门外就等着一个工作人员,一看就是场务或化妆助理。她说:“柳小姐,梁导在那边,我领你过去。”穿过光线明亮的走廊,一进棚,冷气扑面而来,然后就是熟悉的电线和各种器材和各种人。不远处听到水声哗啦啦的,还有演员说话的声音。演员说话的声音是很容易分辨的,跟普通人不一样,她第一次拍《武王传》时,台词老师就教她说话要言若歌诵,要声音好听,有节奏感,这才容易让观众听到耳朵里。她小声问:“正拍着呢?”工作人员也小声说:“嗯。今天要拍一个大场面,是水下戏。”什么水下戏?她走过去,就看到在盯监视器的梁导了。她绕过正拍着的中央,看到那里好像是用塑料板围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水池,水下躺着一个演员,在水面上趴着一个人,两个人在拍——接*?水下接*?这么有创意?她盯着看了几眼,一抬头,看到梁导在冲她笑,她赶紧过去了。她小声招呼:“梁导,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很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