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3)

窦家屋檐下挂着糊了白纸的灯笼,廊柱也用素布围裹起来,小厮探着脑袋出来看了眼,随即将门从内合上,正是晌午的光景,照理说还会陆续有客前来吊唁,但他手脚麻利,乌溜溜的眼睛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

霍行听高廉回禀完,眉心便不由自主蹙拢起来。

“沈二姑娘的确进去了?”

“她和傅世子从后门偷偷进去的,我看的真切,出来迎人的是尤氏的贴身丫鬟,已经小半个时辰没动静了。”高廉不敢跟的太近,“而且,窦家应该有高手潜伏,我能察觉到对方的行动,想必对方也知有人在暗处监视。”

霍行抬头:“靖安侯府的人?”

高廉:“属下不知。”

霍行攥紧笔杆,想起沈萩提到傅英辞时的神情,心中一阵不屑。他起身走到支摘窗前,目光冷冷地凝视斜对过的雕花廊柱。毫无疑问,窦尧的死对傅英辞造成舆论影响,而以傅英辞的为人,断不可能做出事后吊唁的举动,除非他同窦尧之死有着某种密切联系。

霍行神色一凛,难道傅英辞会为了私欲泄愤杀人?

他心中大惊,双手背在身后用力攥紧。若当真如此,那窦尧的死便不是偶然,而是蓄意为之。换做旁人或许难以理解,但对方是傅英辞,京里出了名的疯子,既能随意弹劾那么随心杀人未尝不可。且窦家周遭无端出现高手,仿佛也皆指向傅英辞,难道是杀了窦尧没有及时善后,故而才会拉着沈萩做掩饰登门吊唁?

霍行捏紧拳头,唇边泄出一抹轻笑:沈二姑娘还真是肤浅的可怜,只是为了一张好看的皮囊,便被蛊惑着去做背心不义之事。如若她明知而为,便是又蠢又坏,如若她被欺而为,便是蠢得无可救药。

此女子如此不堪,但他还要费尽心机拉拢成婚,霍行只觉得荒唐可笑。

他太阳穴抽了抽,压下恶心,吩咐:“备马,去窦家。”

既拉拢傅英辞不成,其又为阻碍,那么便别怪他动手削除。

靖安侯府马车帘子用的是薄软香云纱,既能遮阳又不妨碍光亮。一张雕花矮几上摆着茶水书籍,三围长榻上各自铺着柔软坐垫,铜鎏金狻猊兽炉冒出的袅袅白雾仿若一道屏障,将里外俨然隔开。

车门口打着哆嗦不停擦汗的人,头都不敢抬,双手摁在裘毯上两股战战,他像是僵硬的躯壳,被那阴鸷的目光盯得快要破裂,许久,他偷偷咽了下口水,忽听头顶传来一道浅笑。

头皮登时发麻,豆大的汗珠啪嗒掉在裘毯上。

“知道为何要抓你?”淡淡的嗓音带着股不怒而威的尊严。

“我..我不知...”他说完,又忙改口,嘶哑着喉咙摇头:“我是被逼的,我不是自愿的,贵人饶命,是窦大人让我这么做,否则便会叫人掀我的摊子,将我撵出京去。”

也不知是他胳膊软了还是吓得瘫了,扑通跌在裘毯上,怎么也撑不起来。

傅英辞掀开眼皮,瞟向坐姿端正的沈萩,她明明年纪不大,却是眸光清明气势笃定,别说是跪下这位,便是自己也被眼神震慑住。

沈萩似乎没有继续盘问的意思,唇微微抿紧,扭头朝晃动的车帘方向看去。

“傅世子,听到了吗?”

傅英辞不解:“听到什么?”

“马车追逐的声音。”

闹市之中,人群熙攘,夹杂着摊贩卖力地吆喝,长街宽敞,素日里便不少来往马车,更何况现下正是开门迎客的时辰,摩肩接踵,马嘶牛鸣。

傅英辞蹙眉听了少顷,不以为意,转而扫了眼跪着的人,问:“此人是谁?”

话音将将落下,便听到嘈杂中传出清脆的蹄声,接着车帘猛一摇曳,马车倏然停住。

原本端坐的沈萩像是滑腻的泥鳅,在傅英辞恍惚间钻到他身侧,仰头对上他蹙紧的眉眼,弯唇一笑,旋即拉起他的手臂,将脑袋垫在他胸口,双手顺势环过腰间,与其说是抱,倒更像是桎梏。

傅英辞只觉尊严受到了蔑视,冷冷低斥:“沈二姑娘,请自重。”

沈萩抱得更紧些:“之前你叫我小萩。”

傅英辞眼皮跳了跳,便要伸手将她拿开,但她两条手臂婀娜柔软,露出的那截腕子仿若嫩藕,他又生生停住手,五指收拢攥成拳头。

“你为何非要缠我。”

“我喜欢你,想嫁给你做妻子。”

傅英辞冷笑:“你嘴里没一句实话。”

傅三的声音传进:“世子爷,太子殿下拦了马车。”

傅英辞低眉看向怀里人,心下了然,手指虚虚往她肩上落下,用几不可查的声音说道:“你不觉得,你和太子的关系需要同我解释解释吗?”

沈萩揪住他衣襟,鹌鹑似的装没听见。

霍行猜测车内有疑,却因着傅英辞和沈萩的身份没有轻举妄动,此番驱马挡在路中央,阻了马车的行程,已然引得周遭人纷纷投来注视。偏那傅英辞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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