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身有风疾,正经的风烛残年。能不怕儿子功劳还未曾立下,自己就先驾鹤了么?
在淑宁看来,康熙分明是拿俩儿子玩制衡之术。利用他们彼此牵制,达到皇权牢牢跟在自己手中的目的。到最后,基本选下的继承人时,临老临老又心软了。于是将素来疼爱的幼子远远打发到边疆打仗,免得他生乱也送他一场功劳。
等到尘埃落定之后,十四载誉归来。
但他肯低一低头,就自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好歹他与天子同母,又有功劳在身。
可没想到,他那么一条道跑到黑。
雍正又那么铁血冷酷。
淑宁轻叹,只能说十四阿哥也是好心。
“那倒是。”德妃微笑:“虽然那小子好心办坏事,但心意却不差。自小就嘴甜又心细,比他两个姐姐还都用心些。只是这个冲动又倔强的劲儿哟,是真不好板。好在有虎威,关键时刻能镇着他些,好歹让他走不了大褶子。”
阿嚏~
莫名其妙就被委以重任的虎威狠狠打了个喷嚏,让他身边的虎头嫌弃地皱了皱眉:“咦,谁能想到呢?有赫赫之功的冠勇侯,私下里还是个喷嚏流鼻涕的小屁孩!啧,真该让那些见着你就两眼发绿,恨不得亲自下场给自家闺女、孙女与妹子甥女儿等保媒的夫人们瞧瞧。”
“瞧什么?”虎威挑眉:“瞧本侯真的还小,毛都没长齐,虎头哥才该是她们的乘龙快婿吗?说起来,虎头哥你比十十还虚长一岁呢,算算今年已经虚十六岁了,也是时候该考虑人生大事了。”
“正好明年选秀,要不要弟弟代你往御前求一求,请皇上给你赐一个德才兼备、貌美如花的好嫂子呀?”
调侃人不成反被调侃的虎头脸色通红:“呔,我打你个口无遮掩的小混蛋,竟敢调侃你哥啊,打你个没长幼的!”
一言不合,恼羞成怒吗?
虎威啧啧两声,轻易接过了他的攻势,边磋哥边关心他,试图打探出他到底有什么情况。
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什么时候过府提亲,又什么时候拜堂成婚,请他喝洗三酒。
舅舅跟虎头表哥取名水平都让人不敢恭维,如果有需要的话,他这个当表叔的可以帮忙云云。
直让虎头大呼后悔,怎么就老忍不住一时嘴欠惹上这个冤家。
有子万事足的胤禛笑看两个弟弟玩闹,三胞胎跟十阿哥等在一旁加油呐喊,场面那叫一个热闹。
他们满室喧嚣之间,乾西五所里,即将成婚的五阿哥却愁肠百结。
好像即将举办的是葬礼而不是婚礼般。
谁让他皇阿玛做事不地道呢?
同样的皇阿哥,福晋娘家势力相差悬殊也就罢了。偏还不知道这当老子的是吃错了什么药,生把这对比强烈的小哥俩安排在了同一天成婚。
都在今年的闰三月十五。
两人还同住乾西五所,正好是隔壁。
眼看着七弟整日欢天喜地,恨不得咻地一下子就到了吉日,好能马上拜堂成婚。
他的侧福晋与格格、通房们却在使劲浑身解数地争宠,生怕福晋进门就没有她们立锥之地了。
动静大的,连太后那边都听闻了。
忙不得使人把他唤去:“胤祺啊,皇玛嬷知道,因为被养在宁寿宫苦了你了。”
一句话说得胤祺忙不迭跪下,张口就是一串流利的蒙古话:“皇玛嬷万万别这么说,能被您抚养长大是孙儿毕生之幸。”
太后这辈子没开过怀,却意外的喜欢孩子,只把所有的慈爱都倾注在自己养大的五阿哥跟五公主身上。
听他这么一说,忙怜惜地拍了拍他的手:“好孩子,你皇阿玛若不是……”
“不是!”胤祺摇头,特别认真地看着太后:“皇玛嬷您莫想多了,皇阿玛是疼惜孙儿才如此安排。毕竟知子莫若父,皇阿玛知道孙儿自小淡泊,对那个位置没有任何想法。福晋门第出生再高,对孙儿也毫无助益,弄不好还会掣肘孙儿,连累孙儿为人忌惮。皇阿玛是真正为孙儿打量过的,皇玛嬷您别误会了去。”
为防一直与皇阿玛保持一致,而深受皇阿玛敬重的皇玛嬷因为自己之故跟皇阿玛起了龃龉,胤祺急急开口,认真为自家皇阿玛背书。
太后抚养他多年,又岂会不了解他的秉性?
只如今圣旨已下,婚期将至,一切再无回转可能。她便也作被乖孙儿说服的表情:“如此,皇玛嬷就放心了。”
接着就开始翻箱倒柜,给乖孙子拿压箱底钱。
太后当年嫁妆颇丰。
后来又执掌过几年后宫,便先帝早亡,她这个母后皇太后也一直被以孝治天下的康熙荣养着。
大写的家资颇丰。
一出手就是十万两银票,她所有存银的一半。
胤祺拒不肯接,她却只道:“拿着吧,哀家当年不得天帝宠爱没有自己的亲生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