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因为真的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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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途中,大家还在讨论着刚才的乐队话题,说起自己喜欢的音乐,没多久又转到了喜欢的赛车,看过的一场精彩的足球比赛,美国的新古典主义建筑……
饭没吃到一半,话题不知转了几番。
林夏惜以为周予北和她一样,会是个安静的倾听者。
不曾想他们每个人的话茬他都能接住,都能聊,在对方无话可说时,看出其想聊的意愿,也能适时抛出话头,让对话流畅又舒适的进行。
明明平时也不是很熟的样子,可是聊起天,却不会有任何的阻碍,游刃有余,如老友般畅谈,又不过分越过社交线,会把握度。
有些意料之外。
可是转念一想,周予北不是向来如此吗?
林夏惜突然想起,周予北在高中那会儿读书的时候也是这么受欢迎,路过篮球场能看到他和隔壁班的打篮球,偶尔也会和低年级的组队。
有一次,他和林夏惜班上的男生打,那节自习课林夏惜都能听到他们讨论着周学长的球技有多好。
还有一次,他们高中的附属小学的小学生们被老师领着来参观南沅,周予北作为学生代表之一接待,那些小孩子们也特别喜欢他。
尤其是那天林夏惜从食堂吃完饭出来,隔着铁丝网看到一群小女孩围着他跳兔子舞。
画面别提有多温馨和谐了。
当然偶尔也会被她撞见一个人的时候,比如,在教室里做物理竞赛题,在化学实验室里做实验,在树下一个人戴着耳机听歌……
往往这个时候他又会很专注,仿佛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他,林夏惜也只会从一旁抱着书籍默默地走过。
在她看来,周予北可以磨灭自己的光芒,融入到人群中,不会突兀,也可以随时抽身出来,让所有人仰望着他在国旗下意气风发地演讲。
融入与独身,好像所有的这些都只取决于他的选择。
而她林夏惜,普通的林夏惜,却很难如此自洽。
饭桌上不知不觉早已空了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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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月亮依旧高高挂着,不受俗世里的欢闹与忧愁所扰。
林夏惜倚在二楼的木桩上,她酒量平时还挺好的,今天不知怎的,果酒才喝了一半,已经有点微醺。
她仰着头看着天上的夜空,在几颗星星旁边,有一颗远远的,一个小点。
不那么容易被发现,但她还是看到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林夏惜没回头,以为只是路过。
脚步声走近后停止,林夏惜闻到了一股栀子花清香,是下午从李奶奶家那里回来时,一起无意间穿过一片栀子花林的周予北。
这股清香让她想起了下午回时的那条路,许是那条路风景太美,与她同行的又正好是周予北,此时此刻她竟有了些倾诉的想法。
她头朝后躺,靠在木桩上,下巴微微抬起,眼神落在院子里随意的一棵树上。
“其实,昨天许一舟让我组织聚餐我是有点不愿意的……”
吃饭她倒是有经验,组织吃饭她就没什么经验了。不只是组织吃饭,只要是跟“集体”有关的事情,林夏惜都不太行。
譬如,上学的时候想和同学搞好关系,她们觉得她不够真诚,是在刻意地讨好,想加入她们的小团体。
工作之后,她只想维持淡淡的社交关系,同事却在背后说她清高,不和部门的人打成一团,是不是已经有了高升的路子。
她好像永远都无法处理好和这些人的关系。
永远。
脑子里想了很多,但最后也只说了那一句。
身后的人也没有因为她没头没脑的一句“不愿意”就刨根究底为什么,就仿佛好像知道就算他不在,这句话她也会对风说。
周予北俯身压在木栏上,两手交握,俯瞰下面的群山夜景。
一副你随意,就当我掉线了或者不存在。
可林夏惜偏要链接上他。
“你说——”
林夏惜半个身子都倚在木桩上,抬手指着天,因为有些醉意,说话声音带着点虚浮,“那颗星星为什么不合群,是因为不够亮吗?”
周予北看了一眼,没有嫌她这个问题无厘头。
天文宇宙自有其运转规律。
这是林夏惜想的周予北会拿来答复她的答案。
过了良久,他淡淡开口。
“可能是视力不好吧。”
哈?
林夏惜笑了,周予北说她眼神有问题。
“才不是。”她朝下一指,“你信不信就算这里是成千学生的大操场,我也能一眼……”
林夏惜把手指指向他,“看到你。”
这是她特有的搜寻功能,用来搜寻周予北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