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之后,身体也会乏得很,每一个细胞都懒懒的,不愿意动弹。
如若恰好处在合适的环境,则极度贪睡。
窗外传来几声蝉鸣。
纸页翻动的沙沙声在宁静清幽的空气里回响。
秦浅在熟睡中翻了个身,脸上泛起的红晕,也遮盖不住神色的恬然。
叩!叩!
耳边传来两声敲击。
她揉揉鼻子,拨开掉落眉间的发丝,继续睡。
叩!叩!
又是两声敲击,比方才响亮。
她有些不耐,闭着眼朝旁边挪了几寸。
“丫头。”
“嗯……”
懒洋洋的声音还未落尽,趴在桌上的秦浅倏然睁眼,还未完全苏醒的神情有几秒的怔愣。
“丫头,我回来了。”
磁性的嗓音带着温热的气息抚过耳垂。
方才还惬意散漫,不愿意醒来的某人,腾地一声,直接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尖锐的摩擦声刺破图书馆的静寂。
众人纷纷回头行注目礼。
身着白衣的干净少年,伸出手对她做一个嘘的手势,继而注视着她,回给她一个暖暖的笑容。
轻抿的唇线,牵出浅而淡的弧度,似黑暗里骤然亮起的光,刺痛了秦浅的眼睛。
还未从惊吓中恢复的她,盯着近在眼前的人,压抑许久的心突然开始泛酸。
少年无奈,“你哭什么?”
“我没有。”嘴上犟着,眼泪却不争气,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少年抬起双手替她抹去眼泪,又捏了下她的脸,“怎么了,怎么最近越来越容易委屈了。”
他说话的语气宠溺得像是在哄自家的小孩,话刚说完一秒钟,秦浅的眼泪更凶了。
少年被她的样子逗得笑了。
秦浅含泪,看向他的眼睛,他是单眼皮,眼睛却不小,明媚得像在发光。
她没出声,就只是看着,一直看着,好像要钻进那双眼睛里去。
“好了,不闹了,”少年弯起唇,将她揽入怀中抱紧,声音格外温柔,“丫头,我想你,我想你想得快要疯掉了。”
秦浅的心,瞬间就化了。
伸手环住他的腰,被泪水浸湿的脸往他的怀里蹭,“下次不要这样了,不管去哪里都要先告诉我,不许再丢下我,一个人跑掉。”
少年低头,蹭了蹭她的头发,说:“好。”
窗外,起了风,在耳边轻轻呜咽。
聒噪不停的蝉,似乎是累了,不叫了。
世界忽然变得好安静,仿佛定格在了时间里。
秦浅闭着眼睛,把手臂箍得紧紧的。
狭小的民居房,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
在客厅沙发上睡觉的乔歆染,醒来才发现衣服忘了拿出来。
她打开卧室的门,轻手轻脚地进去,拿起衣服就往外走,突然顿住了脚。
不对劲。
这个房间很不对劲。
窗帘布遮得死死的,黑暗笼罩了整个房间。
床上,没有人。
她回来得晚,明明确认过秦浅已经睡熟了,才直接倒在沙发上。
可是现在,床是空的。
还未完全消化起床气的乔歆染,现在是真的醒了。
她迅速扔掉衣服,绕床一周,发现了睡在地上的秦浅。
房间里没有开暖气。
秦浅躺在床和墙壁之间的狭窄缝隙里,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缩成了一团。
乔歆染来不及思考就蹲下去推她,“秦浅,你怎么睡地上了?”
秦浅没有反应,似乎是还睡着。
房间铺的是实木地板,秦浅直接躺在上面,除了身上的一床被子,下面没再垫任何东西。
乔歆染心一慌,伸手去掀被子,却在刚抓到被单的时候遭遇了抵抗。
“乔歆染。”
秦浅平静叫出她的名字,还未苏醒的低哑声线,像是来自遥远的地层深处,听上去阴森森的。
乔歆染舒了一口气,“怎么了?”
“想吃什么?”
“……”
“不说就随便了。”
昏暗的房间,冷冷清清的。
乔歆染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她莫名觉得,秦浅的声音就跟掌心下的被子一样,透着股凄凉。
她皱起眉头,心疚了起来。
昨天接到秦浅的电话,她正在某个活动现场翘首以待某位神颜男神,痛定思痛之后,收起手机直奔地铁站,却在刷卡进站的那一刻,犹豫了。
亲眼目睹简墨和别人结婚,或许能彻底断了秦浅的念想,她当时是这样说服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