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深沉却又不平静。
夜色渐深,明月下的海面逐渐笼起白色海雾,寂静到让行走在其中的人愈发觉得自己渺小。
小夭循着同心珮的指引,走了很远很远,可她好似并不觉得疲倦。她现在迫切地想要见到相柳,迫切到哪怕众人都说他死了,她也要到有他的荒岛看看。
从五神山海岸到现在的位置,已经有20余里,却远不及到清水镇的距离。
“原来,你每次来找我都会走这么久这么远吗?”小夭望着前方没有尽头的海面,轻声喃喃。
渗凉的海风吹透单薄的衣衫,她不禁环抱住肩膀抵御风寒,白色的海雾悄无声息包绕过来,她觉得仿佛没有那么冷了。
走的越久,脑海中与相柳相处的点滴越清晰。小夭想起来,每次难过时,在水边她总能碰到相柳。
相柳陪她从天空坠向大海,肆意发泄情绪;相柳顺她心意与她在海中比赛游水嬉戏;相柳带她欣赏壮丽辽阔的海月美景;相柳携她在深海里畅意遨游;她在海中来去自由的能力都是相柳给的……
相柳让她深深爱上了大海。
可现在皎皎明月下的海上美景,终是只剩她一人来看。
“相柳你这个骗子!说什么九命之身,可是却这么轻易就死了!”小夭觉得自己应该很生气,可是却又控制不住地想哭。
不知过了多久,天光微明,同心珮上的指引光点越来越亮,意味着小夭离相柳葬身的海岛不远了。在各种宝物法器的帮助下,她竟然还走了整整一夜。
“九头妖怪你跑的可真够远。”小夭轻轻叹气:“难怪能为共工拖延这么长时间。”
“不过,蓐收他们是抱着必诛共工的决心,不惜动用上古神器设阵法,在海上追杀你这么远,你能活下来才是奇迹。”小夭微嘲地牵了牵唇角。
她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入目却依然是一望无垠的海水,没有半座海岛的踪迹。涂山璟在她的同心珮上施了追踪术,不应该是这样。除非被刻意隐藏,就像她被消除了痕迹的狌狌镜。
眼泪夺眶而出,小夭瘫软在海面上,浑身力气仿佛都被抽干。
“相柳你好狠的心。”
“你真的再也不想见到我吗?”
绝望中,她想起了相柳给她的海图。那是他怕她无处可去时赠予的礼物,有了海图,她就有希望找到相柳所在的荒岛。
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小夭颤抖着手从身上摸出封有海图的珠子,迎风展开,所在海域的地形赫然在目。
透过厚厚的迷障,小夭看到距她身后十丈有三座连在一起的海岛,前两座小岛植被茂密,郁郁葱葱,风景美不胜收,唯独最后一座小岛土壤焦黑,寸草不生,鱼儿都绕道游走。
“找到了!”她情不自禁地自喃,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霎时亮了起来。
小夭扬手将海图抛入海水中,海图完美与地形契合在一起,一片白色雾气从水面蒸腾而起,待消散后,焦黑的小岛在海水中显露出来。
她抬脚往前走去,身后却突然传来水花迸溅的声音,她转身回望,不远处一男一女两个鲛人浸泡在海水中正默默注视着她。小夭虽不解这对鲛人夫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她还是冲他们笑了笑,转身继续向荒岛前行。
“咻--”一粒石子精准击打在她身前的水面,水花溅了她一脸。
“呸呸!”小夭吐掉口中咸涩的海水,下意识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水珠,旋即反应过来是那对鲛人在搞鬼。
“你们想干什么?”她有些恼怒。
“就算我们以前有过节,但那都是误会,我们不是故意要看的。”说着说着小夭觉得有些心虚。
提到往事,果然男鲛人脸色瞬间黑了几度,一旁女鲛人神情也不太自然。她抬手轻轻指了下焦黑的小岛,边摇头边打手势。
“你是说岛被剧毒浸透,不能上岛,会死,对吗?”
女鲛人点了点头。
小夭凄然一笑:“谢谢提醒。”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和生死相比,再也见不到相见的人才是让我生不如死。”
荒岛四周的海水赤黑如墨,看起来死寂沉沉,偶有海中活物被浪花席卷过去,“哧--”地一下便被腐蚀的骨渣不存,只有咕嘟咕嘟冒着的气泡代表着它曾经存在的痕迹。
没有片刻迟疑,小夭大步迈入了黑水中,噬骨钻心的痛瞬间汹涌袭来。触及黑水的肌肤受腐蚀大片大片脱落,骨肉分离,小夭感到每走一步,自己的脚掌就在消融一块,并且迅速蔓延到她的脚踝、小腿。
被九尾狐妖囚禁折磨过30年,在梅林被仇家用梅花镖虐杀,小夭都不曾吭声,可此刻她痛苦地嘶叫出声。
真痛啊。
汗珠密密麻麻布满额头,小夭咬着牙发狠继续往前走。“九头妖怪,你够毒啊…嘶…难怪…我给你炼制的毒药…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