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肩窄腰(1 / 3)

洗漱完出来时,丛镜还没从厢房回来。明和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帐顶的花纹。

床帐也是新换的。原先挂的是副水绿双绣花卉纱帐,倒也算清新淡雅。只是那颜色瞧着冷,夏日挂着倒合适,但在庭州这朔风凛凛的冬日,越发叫人觉得寒意侵肌裂骨。

明和主张着换了织金撒花帐子,垂顺温和,瞧着便舒心。只是现在明和看着它,心神却也不安定。

等丛镜灭了灯也躺进架子床,明和握着被角的掌心都有了些湿意。

她不禁懊恼前日怎么就那么大胆,留着他与自己同寝一屋。

如今瞧着他与崔逸舟也未达成盟约,倒显得她前日一番作为多余了。

丛镜也感受到了她的僵硬,他刚想开口,就见明和从床上翻身坐起来。

昏暗中他开口问:“怎么了?”

然后他就听那跪坐的人儿软声道:“郎君……我想喝点酒。”

“就是前日我们喝的那种。”

睡在外侧的郎君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安心睡吧。”他掀开被子坐起来,留给她一个宽大的背影,“我去厢房睡。”

丛镜站起来去披外袍,却听见明和挽留他,声音都急切了些,“我并无这个意思。郎君快睡吧,开了门冷气就跑进来了。”

她又睡倒下去,伸手拍拍他的被面:“我今日叫人给你也换了床新被。”

原是明和瞧着那大红的喜被实在扎眼,放在这新布置的寝屋里格格不入,才叫人也换了。如今从她口里说出来,却好似专为他换的新被一般。

见丛镜站着不动,她又唤他:“外面冷,郎君还是快快睡吧。”

丛镜依言又躺下。

明和叫这么一闹,倒也不想着喝酒了,她翻身向着里侧。今日支了丛镜不少银子花销,且厢房还没来得及收拾出来,连个炭盆也没烧。饶是她再紧张,也没冷心肠到要他去睡厢房。

丛镜本来有心想宽慰她一句自己不会碰她,瞧着她面向内侧睡着,也不知怎么开口了,于是伸手把帐子抻展。

明和并非什么都不懂,从中州启程的前一夜,靖王妃与她歇在一处,临睡前与她絮叨许久,还拿了个册子给她瞧。明和面皮薄,翻了几页就丢去地上,偏头用被子捂住羞红的脸。

昨日与兰芽棋酒在库房清点时,还翻出了两只小小的彩釉雕像,主仆三人面面相觑,还是棋酒劈手夺了去塞进箱笼深处。

但丛镜略微冒犯到她就要去厢房睡,也着实让明和心安。方才他披上外袍,若是她再迟开口一点,他就要转过屏风出去了。

明和揪着被角,又转回去面向着丛镜。他似乎也没睡着,偏头看向她。明和眨眨眼,伸手点点被面问他:“好看吗?”她问的是新被,月白底绣玉色莲花,碧色莲叶,中有鸳鸯戏水。

帐中没有光亮,明和瞧不清丛镜的神色,良久听他回道:“很漂亮。”声音有些发紧,与平日里很是不同。明和心下疑惑,刚想问他,就见他好似把头转了回去。她估摸着他大约是困了,便也就作罢了。

第二日明和醒来时,丛镜已经不在了。她伸手摸摸外侧的铺面,已是冰凉的。

她在床上翻滚两圈,正想唤兰芽棋酒进来,就见屏风后走进来一个人。

是丛镜。

明和赶忙坐起来,手忙脚乱的抻平弄乱的被子,一边问他:“你怎么还在?”

若是知道他会进来,她决计不会在床上乱滚的。

问完又觉有些不妥,颇像撵他走似的,遂改口道:“你没去军中么?”

丛镜点点头,拿了套干净的军服就在屏风后面换,原先的外袍就扔去屏风上挂着。

明和刚想开口埋怨他把衣裳挂在她如此精美的屏风上,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丛镜是背对着她的,脱了外袍后他竟又脱了中衣。

明和呆呆地看着他的背,肩宽腰窄,纵横着几条大大小小的刀疤。肌肉线条流畅刚硬,随着他的动作忽深忽浅。

直到他把新的中衣拢上肩,明和才慌张的收回目光,一股羞意悄悄爬上她的面颊,原想埋怨他的话也忘的一干二净。

丛镜扣着军服腰间的革带,转过来对她道:“今日原打算与公主一同去市集,曹司马着人报军中急务,我没处换衣只好来这儿。”

丛镜看着明和脸上微微的恼意,迟疑补上一句:“多有冒犯。”

明和脸上红晕更甚,颇有些恼羞成怒地开口:“你那外袍搭在我的屏风上了。”

丛镜取了在手里,又说一句:“公主恕罪。”

这下明和更不自在了,原本就是为了遮掩自己的羞意才开口怨他,他如此郑重,倒显得她没有雅量。

她偏头躲过他的目光:“不是说军中急务么,大都护快去吧。”

他转身出去,没走两步又回来道:“晚间若不回来会命人知会,公主不必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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