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月亮高悬天际,洒落一片银辉。
一辆马车正乘着月色,慢悠悠地走在小道上。
“那群黑衣人是什么人?”
坐在马车里的钟毓忽然掀开车帘,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车厢外坐着的岑鸢,脑海中却一闪而过方才这人放倒数十名黑衣人的画面。
“他们为何要刺杀我们?”
此刻正拉着缰绳赶马车的岑鸢,闻言回头看了一眼钟毓,然后又转过头去看路。
“不是刺杀,是打劫。”
“那群人是这一带有名的山匪,打着劫富济贫的口号常常打劫路过的商贾马车。”他淡淡的音色从前面传来,“因为总是救助穷苦百姓,所以民间的声誉很高。”
“他们可能是将我们错认成过路的商贾了吧,拦住马车想要买路钱。”
钟毓闻言,轻轻眯起了眼睛。
所以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原本应该赶马车的……
她齿间缓缓滚过那两人的名字——
“所以程风和魏广平他们二人是被那群人抓走了吗?”
“嗯。”岑鸢的背影岿然不动,“我那时候刚下马车,就看到两个黑衣人打晕他们掳走了。”
“掳走了?!”
岑鸢话音刚落,就听到钟毓突然扬高声音,似乎很是震惊。
“那皇帝派来的两位官差被掳走,我们两个被看守的是不是应该赶紧去报官救他们出来啊?”
“不用。”岑鸢头也没回,干净利落地说道。
“为何不用?”
“因为被……”岑鸢忽然停顿了一下,随即又很快开口继续说道,“被五杀匪抓走的话就只有一个下场……”
“那就是死!”
不等他说完,钟毓就抢先一步接上他的话。
话音落下,马车上一片寂静。
钟毓盯着男人快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背影看了半晌,见他丝毫没有再开口的打算。便一把掀开车帘从马车里出来,伸手揪住岑鸢的衣摆慢慢挪到他身边。
直到在他身侧蹲稳,钟毓扭头哥俩好似地撞了撞岑鸢肩膀兴奋道:“怎么不继续说了?”
“他俩被抓过去是不是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岑鸢被钟毓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有些愣神,他丝毫没料到钟毓会如此兴奋。
感受到她此刻正紧贴着自己蹲在车板上,岑鸢拉着缰绳的手微微一僵。
然后他扭头看向蹲在自己身侧的钟毓,神情颇为古怪。
不仅抢先说了他的话,还丝毫不避讳男女授受不亲的用力撞了两下他肩膀。
看着钟毓此时望着自己的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以及她激动到有些泛红的脸色……
岑鸢神色更加古怪了。
她这是怕皇帝怪罪下来?
还是真的只是因为死了两个官差兴奋?
岑鸢的视线在钟毓脸上并没有停顿多久,很快便移开视线回过头去看路,补充道:“被那群土匪掳走的商贾富人只有一个下场。”
“什么下场?”钟毓好奇。
“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钟毓双目瞪圆,显得十分震惊,“你说他们俩会尸骨无存!”
岑鸢看了一眼钟毓,对方此刻脸上丝毫不掩盖的震惊让他忽然觉得,方才是自己误会她了。
也是,在她眼里,他们二人是犯了罪被贬流放的人,官差则是奉皇帝之命来看守他们的。若是官差在路上莫名其妙被人掳走还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他们自导自演想要逃离流放做的手脚。
想到这里,岑鸢刚想开口说“皇帝不会记得这种小事”。
可他“皇”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钟毓猛拍了一下肩膀给打断。
“那可太好了!”钟毓紧紧抓住岑鸢的胳膊,面露喜色,“这样我们不就可以不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峮州了嘛!”
看着眼前之人轮廓冷硬的侧脸,钟毓脑海里忽然闪过原著里那个刚抵达峮州就被丞相派来的杀手结果了的岑鸢。
这两个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啊!
可为什么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呢?
原著里的岑鸢虽然是位惊才绝艳的少年太傅,可他作为文臣,完全是被人一刀就能结果了的弱鸡。
那为何这里的岑鸢......
钟毓想起不久前穿梭在数位黑衣人刀剑之下还全身而退的男人——
为何他和书里描写的全然不同?
可谁会和活命有仇?
钟毓十分断定,若原著中的钟毓没有在流放途中染病而死,那么抵达峮州的第一夜,她的脑袋也必然不保。
说不定还会和岑鸢的脑袋捅个对穿,一起被拎去见丞相呢。
而她现在好不容易逃脱原著的身死剧情,在流放之路上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