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赶紧去休息吧,明天要早起出发。”
“是!”奉平麻利的退出房间,顺手带上房门,仿佛如临大敌般的松了口气。
这方内里的裴兰绕过屏风宽衣解带进入浴桶,掌心拧着帕巾,啪嗒敷在额前。
热雾萦绕时,裴兰稍稍停了心思,有些昏昏欲睡。
而客栈外的夜幕笼罩之下,小镇灯火渐而昏暗,街道人影稀少。
一处巷道角落里的乞丐裹着破席准备寻处遮风地休息,忽地眼前投落一道长影。
乞丐目光看向人影逼近,那长剑泛着寒光,折射出乞丐惶恐不安的面容,求饶道:“大人放过小的吧!”
可惜并未得到怜悯,长剑锋利滑过,那自脖颈伤处的鲜血,飞溅数尺。
仿若水声刺啦地响起,溅了一地湿润。
而与此同时,客栈浴桶旁出来的裴兰擦洗,面上泛着热水泡过的红晕,更显娇嫩欲滴。
待裴兰困顿的躺在榻上,很快就熟睡进入梦乡。
可惜,并不是个好梦。
梦里那断手断脚爬行的没牙乞丐,身形在暗夜里蠕动,嘴里漏风的唤:“救命、救命……”
裴兰看见乞丐满身是血,便迈步走近察看问:“你、你怎么了?”
可乞丐并没有应话,而是忽地掏出一把短剑刺向裴兰。
别问,一个没手没脚的乞丐怎么掏出短剑。
总之做梦,没有逻辑!
而裴兰吓得不轻,犹如落水之人,猛地一下从梦魇里惊醒。
没想睁开眼,却看见一张放大的脸出现眼前,裴兰惊吓过度,猛地挥过去一拳。
“砰”地一声,随即便听到一声惨叫。
“哎呦!”奉平捂着右眼疼得倒在一旁。
“你鬼鬼祟祟进我房间干什么?”裴兰坐起身警惕的看向捂住右眼的奉平。
奉平由奉安搀扶起身无辜道:“小小姐您昨晚让我们早起出发,结果现在睡到日上三竿,我两敲门没有回应,才进来看情况的啊。”
裴兰尴尬的发现通亮的屋内,视线转而看向右眼迅速泛红肿的奉平,有些心虚的念叨:“那你离这么近干嘛?”
“刚才小小姐做噩梦一直嚷嚷着什么鬼啊,我担心惊着您,才想喊醒您。”
“你、怎么不早说啊,我刚才梦里正生死搏斗呢。”
奉平单眼懵逼的听着自家小小姐离奇的梦境嘀咕:“谁让小小姐您下手的太快,我也得有出声的机会啊。”
裴兰一听,无言以对,自己刚才挥拳力道确实太重,现下手还有点疼呢。
“那让奉安带你去看大夫吧?”裴兰心虚的瞅着奉安的右眼,自己这一拳下手可不轻啊。
“没事,幸好我们出谷带了药,敷会就没事。”奉平见小小姐情绪恢复正常,倒也没纠结,大大咧咧的说着。
奉安点头应:“是啊,蕙大娘出谷时,给我们带的最多就是小小姐的药浴包和各类药材。”
裴兰一听,心想看来自己真是个药罐子无疑了。
待裴兰吃饭喝药,奉安给奉安敷药包扎。
几人这么一耽搁,出发时辰只能从清早改为午后。
从东谟国边境出关,这一回裴兰坐的是骆驼,而不是马车。
不过很快新奇感过去,裴兰有些怀念马车的舒坦宽敞。
可惜这一望无际的荒漠,并不允许奢侈任性。
裴兰面前裹着薄纱也不想麻烦奉平奉安两人,只能放空心思拿出袖兜里的画像。
不管画师是谁,可以肯定这人对自己很熟悉,而且自己跟这人应该见过面,否则不可能知道自己的模样。
“到底会是谁呢?”裴兰看着画像喃喃道。
而当东谟边境荒漠还是一片苍白干燥景象时,远处的南豫国都此时已经是渐入初冬雨雪交加的阴寒季节。
漫天雨雪夹杂而下,湿漉漉的青石板延伸至南豫国都各街道,行人身穿冬袄长袍,纷纷低头避讳行进,不敢张望。
而闹市街道尽头尸首堆积如山,鲜血顺着雨水钻进缝隙污垢处。
远处居于南豫国都中央的是朱红宫墙巍峨宫楼,这便是南豫王宫。
寒风裹挟着鲜血气息晃动每一处宅邸门窗屋瓦,无人反抗亦无法躲避血腥。
南豫国都百姓都知晓如今南豫王室之间的残杀,每日里无论死多少人出多少乱子,那都是常事。
为了南豫国君之位,无论是朝廷大臣亦或是王室宗族,互相都杀红了眼。
十余年间换了多少新国君就死了多少国君。
改朝换代,不过朝暮须臾之间。
南豫国之乱就像黑压压的乌云笼罩着南豫国上空,十余年不曾散去。
马蹄声哒哒响起时,雨水飞溅,这一行人匆匆进入宫廷,穿过宫道,而后进入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