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果真心思巧妙。今日怕是要成就良缘。”贤妃夸赞道,她的笑意却不达眼底,含着一丝薄冰。
两座宫殿本是并联,现下用帷幔隔开,中间却有一舞台,想是给旁人展示才艺所用,此番设计,当真是废了心思。
藤月心想。待会让看中的世家贵女争个彩头,以苏婉怡的才情,赐婚的旨意也不算突兀。
吉时已到,魏明帝和皇后分坐高堂,宫女分成两边,排成长列,男客在左,女客在右,帷幔拉开,置于两殿。听得众人齐整的声音直冲云霄道:“臣等参见皇上皇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贺太子生辰,日升月恒,松椿比寿;愿我大郢,河清海晏,万载千秋。”
另一边,魏卓君站在首位,面色柔和,仿佛诚心接受着众人的祝福,他的目光遥遥扫过对面站在不起眼角落的裴青黛,又归于虚空。
裴青黛察觉到他的目光,低下头,只静心看桌面那盏白玉瓷盘。
韶州之行后,他们再未相见过。
魏卓君曾着人传信,但都被退回。只说与殿下已非从前,男女大防,不肯相见。
去韶州查探父皇已经起了疑心,可若如此放弃裴青黛,他不会答应。魏卓君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与皇后遥遥对视了一眼。
再等等。
安王与敬王站在太子身后,面色从容。
萧贺则是对藤月挑眉,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裴映洲眉头紧皱,他身旁的宋启元与苏望轩面色也不大好。唯有藤原乐呵呵的看了看四下,刚要说话被藤鹰以眼神制止。
魏明帝很满意群臣相贺的情景,开口道:“今日太子生辰,诸位不必拘谨。”
他的话语带着轻松道:“说不准哪位爱卿,便与朕成了儿女亲家。”
“太子…”魏明帝喊魏卓君的名,魏卓君神色如常地出列道:“儿臣在。”
所有人都屏息凝听着,唯有魏念慈站不稳似的,轻崴了一下,被旁边的侍女迅速扶起。
殿前失仪,乃是大罪,魏明帝被打断,却没有怪罪,他今日心情很好,宽容道:“念慈既身体不适,便先坐下吧。”
“多谢父皇。”魏念慈被婢女搀到一边,藤月看到她虚浮的脚步,皱紧了眉头。
“太子已加冠,从韶州平安归来,是我大郢之幸。”魏明帝面有喜色,道:“如此,选妃之事也该提上日程……”
他还未说完,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藤月回头看去,方才有些不适的魏念慈已软软瘫倒在地。
“太医!快宣太医!”魏明帝也懵了一瞬,到底是从小养到大的女儿,反应过来便迅速喊太医来。
藤月也有些云里雾里,她看出魏念慈有些不适,不想竟严重到如此地步?
太医院匆匆来了人,医正细细探了魏念慈的脉,面色惊恐,他擦了擦鬓角的汗道:“陛下,微臣罪该万死…公主恐怕……”
“你说什么?”魏明帝面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厉声道:“再诊!若是公主出了差错,朕要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
一时间整个殿里噤了声,那太医颤巍巍继续去探,终究跌坐在地上道:“陛下……公主已去…臣…无力回天。”
饶是藤月,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方才还和她温柔交谈的姑娘,片刻间,便永远闭上了眼睛,如此轻易地成了一具冰冷的躯体。
她蓦地向太子看去,对方双眼通红,似也震惊地不轻。
高座上,皇后已脚步急切地奔下来,哀声道:“怎么会?念慈一向乖巧,按时吃药从不曾落,怎么会突然仙去……定是你们这群庸医…”
那太医只觉今日这条小命不保,皇后的话让他灵光一闪,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道:“陛下,公主今日的药引,可否让臣一观?”
魏明帝此时已是怒火中烧,他神色严峻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直到目光定格在满眼悲痛的魏卓君和他身后的几位王爷。
太子生辰却有公主去世,赐婚的旨意短期内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下达了。只是究竟是谁,手能伸的这样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害了念慈?
他最终将目光落在魏卓君身上。念慈素日谨小慎微,不曾与人有怨,若是太子想借此逃避赐婚的旨意……
今日是念慈,明日是不是就要轮到他这个皇帝了?
魏明帝的目光蓦地一僵。
“萧贺,给朕查。”他闭上眼,沉声道。
“是。”萧贺领命,他神色肃杀,没有丝毫公主逝去的惊异,好像只是在查一件寻常案子。
皇家之事,诸多密辛,众人也知道接下来不是自己该听的,纷纷告退。甚有女眷捂着胸口,有的已被吓昏过去。
魏明帝也没了心思,道:“念慈温正恭良,珩璜有则,礼教夙娴,慈心向善,深得朕心,不想一朝旧疾突发,阖然长逝,朕心痛之。加封恭穆,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