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皇后这才放了心。
魏明帝往年中秋都是在中宫过,今年也不例外。
“娘娘。”新来的侍女望着榻上的美人,道:“今夜中秋,娘娘可要在庭前赏月?”
“你去备下吧,叫嫣然过来。”贤妃懒懒摆手道。
这么多年在宫中孑然一身,她已经习惯了。独自赏月又何妨?贤妃饮下一杯酒,遥望那高悬在天的明月,就连宋嫣然在她身旁坐下,也无知无觉般。
“娘娘……”宋嫣然不知贤妃唤她有何事。
“今日是中秋,不必喊我娘娘,叫阿姊即可。”贤妃拉住宋嫣然的手道:“宋家,也就只剩你我了。嫣然,你可恨我?如此冷血,将父亲送进了地狱。”
这些天,她并非丝毫不为所动。尤其是得知宋成武在狱中自尽的消息,震惊之外,有些感慨。
贤妃本以为宋成武痴迷荣华富贵,谁知……
她不像以前那般恨他了。
但毫无疑问的是,一切还没有结束。
“阿姊,”宋嫣然打断了贤妃的遐想,道:“我不怪你。父亲此番,确是错了,我虽身在闺中,也知碧城百姓何辜。他选择自尽,想必也是因为明白了这个道理。”
“你今后,便打算留在宫中,做一辈子女官么?”贤妃问到。
“我在来京前,从来没有入宫的想法。想的无非是来了郢都,找个高门嫁了,一辈子安安分分待在后院。直到我那日看到藤月,才知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我不想受人磋磨,在宫中有阿姊护着,还有什么好怕?”宋嫣然揽住贤妃的胳膊,竟是撒起娇来。
“你呀…”贤妃似是有些无奈,点了点宋嫣然的额头道:“阿姊不能护你一辈子。若有朝一日,阿姊不在了,你便出宫去寻藤月吧。”
“这样好的日子,阿姊作何说丧气话?”宋嫣然连忙捂住贤妃的嘴道:“我与阿姊,都要长命百岁。”
“好好好,长命百岁。”贤妃便笑了,宋嫣然没有瞧见她眼中的荒凉。
她的人还年轻,心却已经苍老了。
与贤妃宫中一片和乐不同,坤宁宫内的氛围颇有些紧张。皇后早早地便备下了各式点心,太子魏卓君恭谨地站在一旁,只等着魏明帝前来。
“陛下驾到——”随着内侍尖锐的嗓音响起,宫内的人都俯身行礼。魏明帝似乎心情很好,伸手将皇后扶起道:“都起来吧。”
“今日是中秋。”今日他倒是有些慈父的样子,道:“既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卓君,你也坐下来一同用膳吧。”
魏卓君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便听魏明帝道:“往年不觉得,今年倒是觉着这中秋分外凄凉。卓君年岁既长,宫中也应添些知冷热的人。还有老七,也一直孤家寡人。十一孝期已过,此事当提上日程。”
话里话外竟是还惦记着给他封妃的事,但魏卓君还是低下头去道:“儿臣谨遵父皇之命。”
“递来的画册朕都看过,本想将裴家的小女儿指给你,企料钦天监算过,说你与那裴青黛八字不合,便只能作罢。”似是有些惋惜,魏明帝观察着魏卓君的神色,见对方没有什么异样才继续道:“苏大学士的孙女苏婉怡行事端方,形容有度,比起裴青黛也是不输的,且苏家与裴家算有姻亲,指给你做太子妃最合适不过。”
“你意下如何?”
什么八字不合。
不过是借口罢了。
魏卓君心中冷笑,但他还是低着头道:“父皇的安排,定是最周全的。”
“如此便好。”魏明帝拍了拍魏卓君的手笑道:“说来也巧,这裴青黛,与老七的八字倒是十分相配,既办婚事,便一同沾沾喜气。朕将她指给老七,卓君以为如何?”
见魏卓君不说话,魏明帝也未怪罪,继续道:“我知你与苏家小姐青梅竹马,只是你是太子,万不可沉溺于儿女情长,裴氏女于你命格有碍,不必强求。”
魏卓君抬头,让魏明帝看到他顺从的眼神,最终那一丝留恋与不舍泯灭,他躬身道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如此,朕便拟旨,给你赐婚。老七便推迟一个月,在你之后。”魏明帝见魏卓君难以割舍最终又放弃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
皇后也在一旁道:“陛下对卓君,真是煞费苦心。臣妾敬陛下。”
“你掌管中宫,也十分不易,若事务繁忙,也可找贤妃或者文贵妃帮些忙。”魏明帝道。
想要分她的掌管后宫之权。
宋成武之事,陛下到底还是起了疑心。魏明帝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皇后手中的酒杯几欲捏碎,但她还是笑道:“臣妾谢陛下体谅。”
荣国公府内,一片喜气洋洋,不知是有什么人要来,裴夫人亲自等在门口,已一个时辰。
直到日头西斜,远远行来一辆马车,马车在门口停下,车上下来一个青年人。那青年人容貌平平,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