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锋利的剑刃已然抵在了烈的颈动脉上。
“住口。谁准你这般说师父的?”
少年那犀利凛冽的目光过于纯粹,看得烈有些发愣。随即他挑挑眉,得意地笑了起来。
“好啊,你杀了我。”
“……”
混不吝又玩世不恭的样子,看得沉璧气结。
若是杀得了此人,哪会留他到现在?
况且师父与她已失联了许久,听此人方才的一番话,似是知晓些内情,或许有可用的线索。
但对烈方才诋毁师父的那些话,她是半分也不信的。
师父身为剑尊,威名是凭本事打出来的,在当今的修仙界鲜有敌手,怎可能是烈口中的那等软弱无能之人。
烈瞧出她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嘿然不语,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师父现在何处?可是遇见了什么险情?”
烈看了她半晌,忽然挪动着被捆绑的身体,凑近了她。
“怎么,求着我还是这个态度?”
沉璧便问道:“你想做甚?”
烈把身体往地上躺倒:“我饿了,要饭食,还要出去。”
“你要出去?”
他想得可是美。
这厮身负内伤时,尚能轻巧地压制使用内力的她,如今毒素和内伤已除,一旦放到外面去,在这岛上岂非要称王称霸?
“放了你,有什么好处?”
烈说道:“我精通龟息之术,你饿不死我的。若是我往后离了这里,必要找你寻仇,不死不休。
你若是放了我,我便不再追究今日之事。”
沉璧冷眼打量着他,半晌才说道:
“好啊,你以天道为证起誓,从此不会对旁人透露今日在山洞内发生的任何事,也不许再追究此事的恩怨。且保证往后不许伤我和我的亲友。
若违此誓,日后……”
“天道昭彰,烈在此起誓,从此不再对旁人提起今日在山洞内发生的任何事,亦不再追究此事的恩怨,若违此誓,烈日后必不得好死。”
烈这边抢着将话说完,便听见山洞外面晴空一声霹雳,意味着誓言生效。
随后他挑衅地睨着沉璧。
方才的誓言是他最大限度的让步了。
不再追究此事的恩怨,便是不会因今日之怨气对这少年及其相熟之人出手。
但要从今往后永远束缚手脚,他是绝不会允诺的。
沉璧意料之中地叹了口气,摘下蒙脸的布,起身用无名剑挑断了缠缚着烈的绳子。
烈似乎仍受到迷香的影响,抬手扶额,又甩了甩头。忽然一脸凶相地看向对面,却发现前方原本站着人的位置早已是空空如也。
他轻轻勾起唇角,醇厚的嗓音宛如春风般和煦——
“倒是个精明的小子。”
沉璧很少如当下一般,觉得沐浴着野外的清风和日光是如此令人享受的事。
至于山洞里的那厮,打又打不过,杀又杀不得。自己若真被他缠住了,往后在这岛上怕是难有自由。
她可无意供奉这么尊活祖宗。
远方忽然传来了巨大的轰隆声,仿佛天边炸响的一道惊雷。
沉璧回头一瞧,被内力加持的视线便看到原本厚达数十丈的山体,居然被轰出了一个黢黑的大洞。烈手中提着一把长剑从洞口走了出来,周身缠绕着凶气一般,披散的长发无风自动。
乖乖,这是没内力的人能办成的事儿?
过于逆天了吧!
沉璧咂了咂嘴,心底由然生出后怕之感,还有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凡烈出手得早些,怕是自己身上也要被这剑气轰出个洞来。
她确实是未曾料到,此人行事竟乖张狂妄至此,丝毫不顾及山体崩裂引发出的动静会招来其他岛上生灵的关注。
话说回来,烈这厮的剑法已修行到如此境界,还真是令人羡慕啊。
沉璧一边往回去的方向走,一边将沿路发现的人为痕迹掩盖掉。
虽然烈的武力依然很强,由于无法使用神识的感知力,想要寻到沉璧的藏身处并非易事。
至于烈那边,她也留下了一些指示,对方能不能发现就看机缘了。
走在回程的路上,不觉间四周渐渐冷了下来。
放眼望去,前路的密林一片霜白。她看着头顶被冰层包裹的树叶,心中逐渐有恐慌滋生。
……这岛上不会下雪,若说有什么外力能够催生如此的冰霜寒气,那便只能想到沉月了。
可他一向谨慎得很,懂得隐藏自己的秘密,为何会如此大动干戈?
沉璧跳上树枝,加快行速在树林里穿梭起来。
就在不远处的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上,她透过被冰包覆的叶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