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热完身起步的关赫丽跑走了。
地上的两个人为了不挡住路挪到路边,等傅集思喘匀了气,陈一闻不留情地嘲笑她:“傅老师,怎么体力这么差呀!”
她支棱起上半身,去看陈一闻的脚:“陈总,你脚没事吧?”
忽的,带着亲昵性质的推搡动作发生了两人之间。陈一闻拍她胳膊,不满意说:“你叫我什么呀?”
傅集思后知后觉:“姐……”
她不为难她了,摆摆手说:“行了行了,就叫姐吧。”
“那你的脚……”
陈一闻动了动脚踝,好得很。接着岔开了话题:“太累了,急需补充水分。”
“那我——”
说着,她就要起身。在嘉嘉店里呆久了,服务意识过剩,雷达接收信号,就准备要去服务客人。
“你什么你。”她拉住傅集思的手,不让她有动作,掐准时机一般打了个响指。
像魔术效果,手指对着的方向,立马有陈感知进入了视野。
陈一闻还像模像样地说了句“来人”。
两瓶水,先是递给傅集思,再是拿给陈一闻。
陈一闻戏精上身,捂嘴夸张说:“呀,我们感知怎么在这。”
陈感知觉得丢人,忽略她,直接问傅集思:“还好吗?”
她拿着常温水,没开,吃过的风像刀子刮进喉咙,吞咽都有铁锈的味道,表情艰难,五指张开摆了摆。
陈一闻借力站了起来,动动腿,伸伸胳膊,作势要揍陈感知,“嗯嗯,姐姐是不需要关心的。”
常运动的人和傅集思这种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人就是不一样,缓一会儿就能分分钟回血,这会儿已经高抬腿准备继续加入队伍了。
傅集思吃惊:“姐,你的腿!”
“没事呀!”陈一闻拍拍自己大腿,“好着呢。”
她跑出去五米,又倒退回来,交代陈感知:“傅老师是我的朋友了,麻烦帮我照顾下。”
陈感知觑她一眼,说快走吧。
傅集思挥着手,挣扎要起来,但两条腿怎么都使不上劲。那副样子,像池塘扑棱翅膀戏水的小鸭子,实在好笑。
没有外人在了,她干脆不装了,摆烂地曲起双腿盘坐,问陈感知:“笑什么笑!”
“笑你起不来了还不愿意找我搭把手。”
“谁说我起不来。”双手环绕放在身前,傅集思端起来了,“我再坐会儿。”
陈感知手往后指,对着人群聚拢的路口,说:“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她满脸问号,就差把“你有病吧”四个字写在脸上,面上藏不住,连语气也回归最真实反应:“去你家干嘛?”
“坐坐,”他重复她的话,“我家有沙发有水,不是比大马路上坐着舒服吗?”
无福消受这种舒服,傅集思耷拉下眼皮,是她有点无语的反应。
“好啦,”陈感知说着,朝她伸手,“刚跑完坐下不好,起来吧。”
她也知道不好,奈何两条腿不和她打配合。
无奈之下,手掌放进他的手心,整个人被一双大掌轻松地拉起。
男女间自然的接触,从相触到分开,没有别的想法作祟。现在,他只是个路过伸出援手的好心人而已。
“还跑吗?”陈感知问她。
傅集思擦了把额头的汗,点头:“要完成比赛。”
做一件事情,能看到成果与否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坚持做完。
这是关赫丽教给她最重要的一种态度。
“怎么突然来跑马拉松了?”
她眯起眼睛,双手撑着腰说:“得问我妈。”
说起她妈,陈感知又问:“昨天,你妈有没有说什么?”
“说什么?”她反问,“也不是高中生了,总不可能不让我和甲方接触。”
陈感知笑一笑,认可般地点点头,“有道理。”
她跑不动了,踉跄着要走完接下来的路。
他看了眼转播的新闻车和无人机,和她说:“还有很长一段路。”
“总会走到的。”傅集思说,“你别跟着我了,回你家沙发上坐着吧。”
他偏不,溜出拉起的警戒线外,跟着她慢步要走完那段赛程。
深秋阳光已经出来,只够晒化露水的温度,现在照在脸上却热烘烘的。
傅集思刚开始走得慢,汗狂流,想喝水。
刚刚那瓶水没喝,被她用拿着麻烦的借口塞回了陈感知手里。身后的选手超她而过,她在人流里越来越落后。
余光瞥见还跟在路边的陈感知,走过去,朝他伸出手,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水。”
陈感知故意装没听,“什么?”
“水,”她抬高音量,“我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