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知道是怎么从紧赶慢赶收拾东西,到傅集思跟着陈一闻上车到了陈感知家楼下的。
靠近城市中央的地段,静谧的小区,物业管理做得特别好,灯火通明的人家里,没有小孩的哭喊。
陈一闻二话不说捉住傅集思的手拉她上楼,火急火燎的样子,还是能看出来这是个在意弟弟的好姐姐。
电梯里,数字不断叠加,中途停在一层,没人上没人下,也没人等着。陈一闻狂骂一通:“吃饱了撑的!陈感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全小区通报这层住户。”
傅集思顺着她的肩膀往下拍,帮她消气,和她说陈感知会没事的。
“我不是在担心他!”陈一闻赶紧说明。
“啊?……不是吗?”傅集思看她。
“他最后一稿效果图还没给我,这么大的项目要是断送在他手里,我甚至会亲手给他补刀。”
傅集思没话说了。
到楼层,熟练地先按门铃再狂敲门,等了三秒,耐心告罄,陈一闻直接开始输密码。
六位数,根本没想着挡傅集思,输完解锁拉开门,一气呵成。
陈一闻站在门口大吼:“陈感知!”
傅集思跟在她身后,不知道是进还是不进。
家里开着灯,吊灯璀璨,切割光线,让每个角落都布满了亮光。
他是从厨房里出来的,穿着件柔软的白色毛衣,趿拉一双厚绒拖鞋,手里还拿着筷子,倒退出厨房,看见是陈一闻,原路返回走了几步。意识到她身后还跟了个人,又退回来,摆正了身子:“你们怎么来了?”
陈一闻冲进去,转述那通电话,只不过到她嘴里已经是另外一个版本了。“阿滨说你喝吐血了,你没事吧?脑子还清醒的吗?要不要去医院?最后一稿效果图是不是先发给我比较好?”
他觑她一眼,嫌弃地躲开陈一闻那双手,绕开她,走到门口。
两件相似的白色毛衣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她表情呆呆的,他似乎也意外。从鞋柜里找双拖鞋放在门边地毯上,压着大门,陈感知头向后一点,脸上阴影一秒内变换角度又回归原位,忽然之间,像烧断的半截火把。
火星落地蹦开。
傅集思好像被烫到了。但又莫名其妙地放下心来。
他对她说:“进来吧。”
厨房里正在开火,陈感知大踏步走回去,只让傅集思随意。
陈一闻堵在厨房门口,还在喋喋不休:“你什么情况啊亲?”
他搅动锅里的汤汁,言简意赅:“煮醒酒汤。”
“见血了!血呢!”
“哦,”他把右手虎口亮出来,那里贴了一张创可贴,“酒瓶碎了,不小心划到的。没喝吐血,阿滨倒是吐了不少别的。”
陈一闻要呕,问他:“醒酒汤煮给阿滨的?”
他护食一样忽然盖上锅盖,“我自己要喝。”
傅集思看在眼里,“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陈姓两姐弟转头,视线集中,她后知后觉捂住嘴巴。
陈一闻眼力见很好,督促陈感知关火赶紧打包一份给她,作为上司,要亲力亲为照顾好喝到吐的下属。她说她要亲自给阿滨送过去。
“别小气啊,多装点。阿滨应该替你挡了不少酒。”
醒酒汤装了两份,一份在碗里冒着热气,一份已经盖上盖子闷住了水汽。
陈一闻说她要走了。
傅集思忙跟在她后面:“那我也……”
“我去给阿滨送东西。”陈一闻捧着清酒汤,“你不要去啦,傅老师,出入陌生男子家多不好。等陈感知酒醒了让他送你回去。”
说完,她不管傅集思死活,出门、关门,留下密码锁运作的声音。
傅集思看一眼陈感知,说她也要走了。陈感知往她手里塞车钥匙,“这里不好打车。你开我车走。”
这种情况下,敢不敢开车已经不重要了。她把车钥匙塞了回去,扔山芋一般,扔完还背着手,生怕他再扔回来。“不用。”
“那我送你。”他不由分说,倾身去捞沙发上的外套。
“诶——”傅集思拦住他,“你,喝酒了。不好吧!”
“我没喝多少。”
“没喝多少也是喝啊!”
关乎社会信用,关乎生命安全。作为合格的体制内打工人,傅集思格外小心。她说:“我去路口,应该好打一点。”
陈感知的衣服还抓在手里,抖了抖,套上。“我陪你去。”
醒酒汤要凉了,煮汤的人也差点要忘了。氤氲热气散得玻璃桌面也结上水雾,傅集思提醒他:“先把你的汤喝了。”
喝汤的时候,碗挡住了他半张脸,视线紧盯着傅集思。
毫不掩饰。
他家客厅的吊灯好像不允许空间有暗处死角,柔光布下,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