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滨难得准时打卡下班。
他妈给他安排相亲,一天要提醒八百次时间和地点。
到餐厅门口,开门时像阵风似的跑来一个人,气喘吁吁。那人和他道歉,说赶时间,阿滨手一拱,让他先进。
他们两桌隔得不算远,听那位风一样的老哥侃侃如今建筑业大观,还损了把知闻,阿滨并不是容易上头的人,稍低下头扶了扶太阳穴。
女方问他怎么了,他干笑一声说没事。
女方又问:“哦对了,你刚刚说你在哪里上班来着?”
阿滨支支吾吾,细如蚊声:“知闻。”
“啊?”
“知闻,知闻!”
恰好这时“花拳绣腿”的字眼进入他的听觉范围,串联起关键词“知闻”“故弄玄虚”“花拳绣腿”。该冒上来的火气捺不住了,刚想起身,他的火气先被一杯泼在那位老哥脸上的水给灭了。
对面的女方“啊呀”一声大呼捂住嘴巴。
阿滨听见泼水的人说:“知闻是我朋友的公司。”
老天有眼,努力是有回报的,连被人损了都有“口碑警察”出来维护。阿滨想感谢这位女侠,再感谢这位女侠的朋友,于是冒着被判侵犯肖像权的罪名,拍了张照片想发给陈感知,但是一不小心发到了群里。
*
吧台添了张板凳,傅集思挤在一对姐弟中间。
陈一闻喝了两口,感慨:“你也太勇了,竟然真的往他脸上泼水。”
傅集思谦虚:“哪里哪里。”
她腹诽,这是自己淋过雨所以也要撕烂别人伞的行为。放在网络上要被骂死的,陈一闻却要给她颁奖。
陈感知学舌:“哪里哪里。”
傅集思横他一眼,用眼神给了他一刀。
陈一闻还在说:“今年年会你来吧,我给你内幕抽个大奖!”
傅集思惶恐:“不用不用不用。”
陈感知很烦人:“要的要的。”
“啧!”陈一闻差点就要骂他,“男的先闭嘴。”
他闭嘴吃饭,小酌怡情。
两个女生没约上的饭顺理成章又被当话题提起,陈一闻等不及,说明天吧,正好是周末。还邀请玻璃罩里的嘉嘉一起来。
嘉嘉伸出食指摆了摆:“我不行哦。”
傅集思也跟着摆了摆:“我也不行。”
“你们有什么秘密活动瞒着我吗?”
“不是啦!”嘉嘉说,“我表姐要结婚,明天闭店一天。集思也要去的。”
“啊!”陈一闻又泄气大喊。三番五次的外力阻挠,女孩子们在想在一起痛快地吃顿饭真的好难。
她看向陈感知,谁知道陈感知也摇了摇头,“我也不行。而且我今晚已经和你吃过饭了。”
陈一闻问:“你干嘛去?”
“朋友结婚。”
星期六是个好日子,朋友圈里光官宣婚礼的新人就有好几对。但四个人谈话,一个人落单没能沾喜气,陈一闻反手指着自己,“是我没朋友吗?”
傅集思按住她的手,“别这样说。”
陈一闻又问陈感知:“你哪个朋友?”
“在国外的室友。”
威士忌酸是嘉嘉的拿手特调,陈一闻赞不绝口,润了润嘴巴,她说:“你们三个不会去的是同一场婚礼吧?”
于是乎,三个人面面相觑。嘉嘉说她的表姐夫好像确实在国外读过书,陈感知说也听这位室友说过有个谈了很久的女朋友。
信息一对,接暗号一样各自报出新郎新娘的名字。还真是同一场。
嘉嘉不以为意:“那你带集思一起来呗。给她省省打车钱。”
陈一闻搭腔:“对啊对啊。”
他看傅集思,后者没有明显的抵触情绪,先反问了一句:“可以吗?”
“可以吧。”
省钱的事,何乐而不为。而且她和陈感知已经没有那么尴尬了,说说话,吵吵嘴,有时候幼稚得不相上下。
所以,可以吧。
*
出门前,傅集思折返回房间,从书架上拿起那瓶香水,喷了点在手腕,擦到脖颈。
这些天阴雨不断,好不容易放晴,在家时窗户都开得敞亮。
临出门,她去各个房间把窗户关上。二楼望出去,遥遥一看,就看到了手撑着车引擎盖的陈感知。
他没看到她,正聚精会神地在观察这一片的建筑。
从左看到右,从别人家的屋顶看到别人家的院子,还有栽种了几十年的大树。眯眯眼,歪歪头,再时不时摸摸下巴。
目光移位,终于在某个窗口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于是抱起手臂,大幅度歪着脑袋和傅集思对视。
她觉得他好傻,用手机录了一段视频,不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