磲真珠,能够暂时压住她心头的煞气。
但邪神要索取的东西,未曾明确指示。
这么多年,奈奈一直提心吊胆地努力活着,如同一根生长在悬崖峭壁的纤弱鸣草,不知将何时遭遇风暴。
她不知道邪神到底要向自己索取什么,不知道厄运什么时候会来,更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在哪一天会戛然而止。
由于心脏脆弱,她不能突然急火攻心,更不能过度悲伤心疼,否则就会吐血。
为了让奈奈时刻保持愉悦的心情,家人一直纵容她各种调皮,上房揭瓦怎么开心怎么来,又菜又爱玩。
但她偶尔安静下来时又会想,万一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吵架失恋什么的,岂不是得天天吐血?所以为了活命,她从小就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这辈子,绝对不可以谈恋爱!
思来,这样的惨状,统统都要怪罪当初袭击她的那只恶鬼。
于是,栖川奈奈从小就特别恨鬼族,并且立下誓言:“栖川家绝对不是空有名头的抓鬼世家,今后栖川家祖传的抓鬼事业就由我来振兴!抓光全稻妻所有的鬼,让鬼族这些万恶的生物统统消失!”
之后某一年,父亲大人身故,死因不明。栖川家只剩下两姐妹。
姐姐早已从政,与奈奈感情较淡,政事繁忙总不回家,对她不闻不问。家里除了她,就是侍女仆人与大把摩拉。没别的了。
“明天大晦日,后天便是新年啦,”栖川奈奈从床上下来,端起碗抿了一口热茶,仔细问一旁的几位侍女,“不知道姐姐她今年回来吗?”
“栖川大人已命人传来家书了,说是今年……不回家。”
“哦。”栖川奈奈揉揉胸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还是一个人过年嘛,她早就习惯了。等跨年的时候爬墙去神里家,和绫华一起放烟花,也是不错的。
“小姐莫要再胡乱发火了,”一位年纪稍长的侍女边给她按摩后背边叮嘱道,“今日那个白发青年,是稻妻出了名的街头流氓混子,小姐今后见了这种人还是离远些为妙。”
“对哦,顾着说过年的事儿,差点忘了今天那家伙……”栖川奈奈在书桌上摊开一张白纸,取毛笔蘸蘸墨汁,“你刚刚说,他是出了名的稻妻混混?我倒是记得他说了句「荒泷派」……不知他叫什么?”
身后的侍女边给她捏肩,边戏说:“小姐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他叫荒泷一斗,常把奉行牢狱当做茶饭之所,稻妻街头但凡那些打牌斗虫的场地,总总能见着他的身影。”
“荒泷,一斗?”栖川奈奈念了念,提笔在纸上写下这四个字。
侍女想起那伙人砸坏栖川屋敷门匾的事:“小姐是要传信于栖川大人,捉拿他吗?”
栖川奈奈思忖一会儿,展平白纸,在荒泷一斗四个字下边画了个头,上面两只角。
“他好像……是鬼族?”
“是的,小姐。”
“这样啊,那不用麻烦姐姐了,”栖川奈奈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像是发现一座新大陆那般欣喜,“个头儿这么大的一只鬼,要是能被我亲手抓住,这整个稻妻城的人呀,都得夸我夸个不停!”
“抓住了然后呢?”
“做成鬼肉火锅,端去凌华家给托马吃!!”
那侍女脸色大变:“嗝,小姐,你一天不是研究抓鬼陷阱机关,就是追着鬼跑,总这样胡来,身子……能吃得消吗?更何况,荒泷派的那伙人不好惹啊。”
栖川奈奈把纸张折叠起来,连同一把炒豆子塞进小小的斜挎包里。
“既然不知道自己哪天稍不留神就会死掉,还不如,在活着的日子里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一遍……要是能让全稻妻城的人知道本小姐抓了个厉害的鬼,看看还有谁敢瞧不起我们栖川家。”
那天晚上,荒泷一斗带着他荒泷派一众小弟落荒而逃。路过一家食品铺子,从玻璃柜的反光上照见自己被豆子砸得红肿过敏的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往路面上乱撒豆子的臭丫头……可恶啊!”荒泷一斗一拳锤在旁边樱花树的树干上,发出一连串颤颤的晃动声,“不行,明天不去教训她一顿,难解本大爷心头之恨。”
“呃,大哥,”一个扛着铁棍子的小弟凑近,迟疑道,“她今天都被气吐血了,你明儿个还敢去招惹她吗?万一她故意碰瓷,讹钱什么的……”
“啊哈哈哈哈哈!”荒泷一斗放声大笑,拿出把小梳子梳梳头发,“讹我钱?她能讹到我一个摩拉,我这荒泷派鬼王宝座让给她坐去!而且……像她那种贵族小姐,我讹她钱还差不多……对对对,就这么办,明天讹她一顿,够我躺三天不用去干活了。”
“可是大哥,明天就是大晦日,她肯定又要往路面撒豆子了。”
“哦?”荒泷一斗伸手碰了碰脸上红肿的包包,嘶了两声,感觉更疼更痒了,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那两条淡蓝珊瑚色的双马尾,头顶左右两边,一边一坨滚圆的小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