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这才晚了一步。
宗廷见他心急,也不追问为什么要走,翻身上马,弯腰伸手:“来。”
景年抓住他的手,宗廷手臂用力,一把将景年拽上马背,落于自己身后。
他一夹马腹,纵马穿过刚刚完全打开的宫门。
在他之后,德喜等人迅速跟上,而后当着三郎以及陆府其他人的面,高大厚重的宫门,重新缓缓关上。
“三郎君四郎君,这可如何是好?”陆府下人束手无策地看着三郎四郎。
刚才景年没看见,其实四郎也来了,陆景堂下的令,让他们兄弟俩一起,若是景年不肯回来,就将他绑回来。
景年以为他们是换衣裳备马车来晚了,其实陆景堂根本不急,他知道景年没带腰牌,那圣旨也在家好好放着,景年一定会被堵在宫门外。
只是他如何也没想到,宗廷大晚上的不在宫里好好待着,突然出宫,撞了个正着。
三郎冲目光炯炯盯着他们的侍卫笑了笑,揉着脸苦笑:“得,回去吧。”
四郎不愿意:“二兄说让我们把五郎带回去。”
三郎翻了个白眼,他这双生弟弟,越长大越迂。
“你不是亲眼见着他进宫了,怎么带?你闯进去……”
“开玩笑开玩笑,各位兄弟别介意。”
朝对他怒目而视的侍卫们陪了个笑脸,三郎掉转马头:“我回去了,回去让二兄拿主意,你要是想等,就在这等吧。”
说完打马往回走,这天儿,也忒冷了,也不晓得五郎这是发了什么疯,忽然跑出来。
该不是让二兄罚狠了,跑进宫告状去了吧?
三郎脑子里乱七八糟猜着,没抓到人也不着急,他想景年不至于真坑他兄长,顶多在宫里躲两天,多大点儿事啊不是。
这般想着,他心情轻松地回去复命,还准备安慰陆景堂几句,让他不要忧心。
另一边,宗廷担心景年在风雪里冻久了生病,连马车都来不及等,马骑得飞快。
景年缩在他身后,周身笼着挡风效果极佳的貂裘斗篷,连脑袋都笼进兜帽里,除了还是冷,倒没怎么遭风吹,比之前暖和多了。
很快到了永安宫,脚还没踩到宫殿地砖,宗廷已经叠声吩咐下去,让人送来热水热汤热食,干净的衣裳,手炉炭盆,不一而足。
景年被他抓着手腕,晕乎乎地跟在宗廷身后,及至落座,两只冻得通红发僵的手被宗廷笼入手中,才倏地反应过来。
他不能再仗着阿廷一无所知,占他便宜了!
景年猛地缩回手,正在给他搓手,想给他搓热一点再泡温水的宗廷,一下子愣住了。
“弄疼了?”
宗廷再次伸出手,去拉景年的手,“我轻点儿,冻太久忽然接触热水,手会发痒,可能还会生疮,忍一忍,很快就好。”
景年的手冻得跟冰块儿似的,宗廷替他暖了一会儿,自己掌心都凉了,连忙将手用发烫的毛巾捂一捂,又去给他暖手,一直到景年手指不僵了,也不那么冰了,才握着放进温水里泡着。
景年安静坐着,任由他动作,眼眶发热,难过地想,最后一次,就让他贪心最后一次。
谁能拒绝这么好的阿廷呢?他喜欢上他,好像理所应当。
景年泡着手,宗廷端过宫人奉上的热汤,一股姜味冲鼻而来。
宗廷犹豫了一瞬,他知道景年不爱姜味儿,若烧肉、鱼做配菜去腥还行,姜汤姜茶这种东西,向来避之不及。
不过景年今日受了寒,喝一盏姜汤,能祛祛寒气。
他试着劝:“是姜汤,喝一点儿可好?我让人准备了甜汤,喝完姜汤再喝碗甜汤,嘴里就没味儿了。”
景年今日出乎他预料的乖,一点儿没讨价还价,接过姜汤就喝了。
虽然喝得眉心紧皱,很勉强的样子,但一口气喝完,一点儿没剩。
宗廷连忙递上甜汤,看着景年擦了手,捧着汤碗,一口一口喝汤,给他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头发,心下一片安稳。
“怎地这么晚跑出来,连件厚衣裳也不穿。”
宗廷小小教训了一句,舍不得多说他,故意试探道:“这会儿进宫,宫门已落匙,只能宿在宫中了,一会儿去泡个澡,多泡一会儿,睡个舒服觉……”
绝口不提自己不久之前,才让人开了宫门。
景年喝汤的动作一顿,若是阿廷知道他为何而来,恐怕要撵他走了。
“阿廷……”
“嗯?”
“我有话同你说。”
景年放下汤碗,显出几分郑重。
宗廷不晓得他冒着大雪跑来是为何,但不管景年想要什么,他都能给他,所以只静静等着听着,神色柔和。
景年张了张嘴,又张了张,急得脸都红了,也说不出口。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