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连夜审理,同时派人又将摘星楼检查了个遍,”尚修缙的声音温温的,语速不快,“虽然贼人未曾吐口,但从摘星楼中却发现了一些西平国的标记。”
“当真是西平人所为?”尚儿不由身子向前倾,问道。
“哼,”扶绍哼笑了一声,道,“臣若没猜错,这次捉到的贼人定也是胡人?”
尚修缙点点头:“正是。”
“若是胡人,只需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标记抹去便可,何必大费周章的制造出这么大的动静?”
尚修缙赞许的看了扶绍一眼,点了点头:“正如阿绍所说,吾猜测是幕后之人有意将我们的目光引到摘星楼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挑起两国纷争。”
尚儿听着两人的对话,思忖片刻,道:“倘若两国纷争不断,对幕后之人能有什么好处呢?”
尚儿这话就问到点子上了,是啊,对幕后之人有什么好处呢?
自古以来,战乱起,天下乱,百姓苦。
苦的虽是百姓,但对掌权者来说,天下大乱却是一场重新洗牌的机会。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心中纷纷有了答案。
二人陪尚修缙一同用了午膳,尚儿身子便有些撑不住了,连忙告辞之后退出了甘泉宫。
“阿……阿绍!”尚儿挑开软轿的帘子,望着另一顶轿中的人,这样唤他还是令她有些不自在,但她心中又有一丝莫名的高兴。
扶绍也挑开轿帘,向她看去,见她面颊微微泛红,不由心动。
“你知道甘泉宫出了什么乱子吗?”
……
月明星稀,云层寥落。
虽已入春,刑部大牢外的寒风仍呜咽着,一如牢中刑|犯们在受|刑之后的哀嚎。
一狱卒呷了口热酒,忍不住抱怨道:“我生平就没见过嘴这么硬的人,身上的皮都扒掉了一层,却还什么都不肯招认,依我看呐,干脆了结了算了!”
“嘘,这种话,大人们不开口,你敢说?!”另一个狱卒年长些,见他借着酒劲儿说些胡话,嘴上没个把门的,忙低声喝止道,“我告诉你,这话也就跟我说说,换第二个人,当心传到大人耳朵里,到时就怕你也被连累着遭殃!”
前一个人闻言赶忙闭上了嘴,抹了把头上的冒出来的冷汗,声音压低了很多:“我……我这不是着急嘛,一时口误,口误。”
“上面下了严令,只许用刑审讯,不可令其丧命,更不能使其趁机自戕,”年长狱卒凭借着十几年的狱卒经验继续给他分析着,“你进刑部做狱卒这几年见过几个刑犯有此等待遇的?”
年轻狱卒怔怔的听着,摇了摇头。
“是了,”年长狱卒叹了口气,“像这种宁死不肯卖主的刺客大多都是死士,若不是被抓时就翻出了藏着的毒药,怕是在行刺失败时便已服毒自尽了。”
“而养得起死士的,那可都得是天大的官儿呢!”
至于什么样的人能养得起死士,年长狱卒也说不清楚,但见年轻狱卒被他说的震住,拍了拍他的肩膀,缓和气氛道:“不过这也不干我们这些狱卒什么事,只要将上头交代下来的做好,不多说多问,就能在这儿活得久。”
年轻狱卒点头如捣蒜,继续问道:“听说昨夜又抓了一个,就关在最里面的刑讯室,连我们都不得见,你说会不会……”
正说着年轻狱卒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直直的望向年长狱卒身后立着的人影,喉结滚动,吞咽着口水,脊背阵阵发凉。
“刚教你不要多问,你你你……”年长狱卒不知他为何突然不说话,只顾着说教,伸出手拍了下他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尔等在此闲聊什么?!”一道带着冷肃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年长狱卒手中的酒碗顿时从手中掉落在地上,霎时碎了一地。他赶忙扭过头去,确认看清楚来人之后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来人是都官司②,刑部的一个从五品小官,来刑部任职才不足半年,因此狱卒们对他更多的是敬而非畏。
“大人,您怎么来了?”年长狱卒站起身快步迎上去,脸上堆着笑,谄媚的将人往长条凳上请,“这露重更深的,什么事儿竟劳烦大人您亲自跑这一趟?”
都官司摆了摆手,沉着脸警告道:“只此一次,若下次再叫本官听到……”
“是是是,小的知错,多谢大人海涵。”
都官司面色稍霁,才道:“本官想起今日还有几个犯人的名簿还未录入。”
说着,都官司抬手拍了拍年长狱卒的肩膀,手放下时,其腰间的钥匙已然落于手中。
“大人不如先喝点儿?也好压压寒气。”
都官司早已背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抬起手挥了挥。
“欸大人,您走错了。”年长狱卒见都官司直朝着牢房的方向走去,连忙出声提醒道。
“没错,替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