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料本就不该分。”
人群迅速回头看向说话之人,而站在他身边的顾语烟,倒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回头率吓了一大跳。
这分明就是一群不讲理的人。
太子殿下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
有些话,自己知晓也不能当众说的啊。
“怎么就不能分了?你们也不能把这些石料都据为己有吧?”
“就是啊,我们只是去的比你们晚了一点而已。”
“都是一个镇上的人,凡事可不要做的太绝了。”
滔滔不绝的议论声不断的传来,甚至将要开始上升为争吵了。
顾语烟有些紧张的看着面色平静的齐禹尘,他薄唇轻启道:“所有东西都有先来后到之说。”
他话锋一转,“况且你们既然都称洛止为天神了,那法力无边的天神连变出一点石料的能力都没有吗?”
顾峰满脸惊愕,没想到这利用洛止天神的身份还能这么说。
底下的百姓听了,也说不上来个一二。
是呀,既然奉为天神,这样的小事怎不可能去解决。
正坐在围炉旁的洛止打了个喷嚏,眉头微蹙。
“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说法呢?”顾语烟有些钦佩的看向他,“齐公子,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一连着几天,修筑水渠的工程依旧,可是储存的水却是越来越少了。
明明是按着量算的,每日用水也是紧着做饭用,计划至少能撑半个月的用水。如今不到五日的功夫便不剩多少。
雪水些许浑浊,普通百姓家中存水也要再三的澄清,然离每月定时往望江镇送水的日子,亦是遥遥无期。
崖壁上的凿水渠工程,十分艰辛,大家都是要上系着一条麻绳,攀登在高耸的崖壁上。
可以说整条水渠都是要靠着人工,用手一点一点凿出来的,整个过程必定是艰辛又漫长的。
越往临镇的地方凿去,望江镇通水的希望也就越大,而离望江镇也就越远,每天要是再回家去,凿水渠的时间将会大大缩短。
不能再回去了,也就和大家一样住在崖壁中间凿成横洞里。
那横洞并不高,站起来都得弯着腰,也并不宽,只能将就着躺下一个人,稍微不注意翻身大了,就会掉下万丈的山崖去。
可也就是这样的环境,有些来上工的,已经住了一个月有余,与其说是每天在劳碌,倒不如说是,每天行走在刀刃上,一不小心可能就到了地府去。
喝的是凉水,吃的是发硬的窝头,根本就没有被褥之说,大多都是和衣而卧,也有少数拿出从自家带来的草席,往身上一盖倒头就睡。
苦,实在是太苦了。
但这样的苦,若是能换来望江镇今后的子孙能有足够的水喝,便是值得的。
这是顾峰在信中提到了,他已经一连好几日都未曾归家门,派人捎了一封信回去。
顾语烟听着顾林湛在前厅中读着这封信时,眼泪不觉的滑落。
“叔父他们真的……”她哽咽着,喉中好像有什么被堵住了一样,剩下的话便再也说不出来了。
齐禹尘眉头紧皱,顾峰去了崖壁带领大伙儿凿水渠,他本是也要坚持去的,可是顾峰却说:“这个望江镇不能没有人去管理,等到下一任的镇长来后,你便同烟儿回京城去吧。”
“新的一年就要来了,烟儿她还是要回家过年去的。我大哥他其实并不是不疼爱烟儿,这其中的恩怨我一时也说不清。”
“你看我,怎么就扯上不该说的家事了……”
看到顾语烟落泪,顾峰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他的脑海中,不免使她看向顾语烟的眼神都多带了些心疼。
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并不是能够选择的,唯一一次能选择亲人的机会,就是寻找到爱自己的另一半。
“走吧,尚书大人也是一心为民,这里的情况我回去会向圣上说明的。”齐禹尘想安慰她,可是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何尝没有私心?只是话到嘴边,就又成了以大局为重的。
林氏有些不安,她紧紧的拉住顾语烟的衣袖,“烟儿,这镇上已经有许多人莫名而亡,且都是参与了那洛天神的求雪祭祀仪式,精神错乱发疯而故。”
“叔母,我会没事的。”她说着看向齐禹尘,“再说了,这不是还有齐公子的,不会有事的。”
林氏虽不明白她一个女子因何也要搅进这局中去,见她这么说,重重的叹了口气,松开了她的衣袖。
走在去看洛止祭祀求雪的路上,顾语烟终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何这次非要我跟着?”
“因我不能让这个秘密被第三个不知情的人知道。”齐禹尘淡淡道,“只能让你代替若时,来帮我。”
“可我又不会武功。”
“那就站着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