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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端儿蓦地想起了昨晚众人在雨中快速转移的场景,只记得跟着狂奔,一些事都还没清楚,于是问道:“昨晚小钟不是说什么房塌了吗,谁的房塌了?赵老板的?”

黑瞎子嗤笑,点了点头,讽刺道:“赵老板喜欢享受,到哪都不能委屈了自己,那小土房本来就经不起折腾,他还让伙计改造了一下,昨晚下暴雨,咱那间都漏雨,他那个不塌才怪。”

试想睡得正香的时候,屋里的房顶一角突然塌下来砸到地上,甚至有砸到身上的趋势,睁眼便是漫天雨丝,倾盆大雨兜头浇下,闪电劈开黑夜,浑身透心凉,那该是多么惊险刺激。怎么吐槽都不嫌多,端儿嫌弃得撇撇嘴,果真是报应不爽,赵老板就是自作自受。

她注意到张起灵放下了筷子,没等他们吃完就起身往外走,喊了他一声也没回应,不知道这人又有了什么心思,要独自行动。

端儿快速扒拉几下米饭,塞进几口菜,怕噎到,又灌了一大口水,放下筷子起身想跟过去,黑瞎子直接给拦住了。

“慢慢吃,着急什么。”他慢悠悠地倒了杯水,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调侃道:“之前不是不担心嘛,怎么这次要跟着?”

“当时不是坐了一天车,浑身没劲儿吗。”端儿虽是微蹙眉头,却也坐回位置,“这大中午的顶个太阳在外面干什么,还不如拉着他回去休息。”

黑瞎子只神秘莫测地一笑,手指轻敲杯壁,而后抬抬下巴示意她看张起灵的位置,戏谑道:“你和他吵架了?”

端儿不明所以地顺着看过去,他碗筷都整齐地摆放好了,就是碗里边剩着她方才夹给他的糖醋里脊、虾仁和鱼肉。

咝!这还是头一回,他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和别人生气啊,该不会让她气傻了吧?太罪过了!又把神仙似的人给气着了。

她似懂非懂地摸了摸脸,似乎有些发烫,不知是难为情还是愧疚,咬着唇角,犹豫了一下开口说:“应该是让我气的。”

“哑巴张一向是有事当场解决,惹到他绝对讨不着好,我倒是第一回看他生闷气。”黑瞎子这一路竟看他俩的热闹了,“还挺有意思。”

黑瞎子心情灿烂得跟朵花一样,结了帐就回酒店了。端儿心里过意不去,去了趟超市,回来提着一大兜零食,在张起灵门前踯躅了一会儿,而后敲开了门。

他正在整理自己的背包,余光里瞥到她进来也没搭理。端儿蹑手蹑脚踱着步子,这时候到想起来扭扭捏捏,把袋子轻轻放到桌子上,自己拘谨地坐好,手指紧张地绞来绞去,眼神时不时地往他的方向瞟,他一动作,又赶忙低下头僵住身子。

怎么办?先从哪句话开始打破沉默?她脑子疯狂转动,整理措辞,连她嘀哩咕噜说十句他神色自若地不回一句的对话都模拟了。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通了,心跳加快,口干舌燥,莫不是动脑子动的,就像齿轮飞速运转到冒烟一样,难得动脑子还生锈了,乌七八糟的想法有一半是为了他,她缘何心神总是为他牵动呢?

“小哥,我买了些零食,要一起吃吗?”笨蛋,买零食干什么,他根本不吃,就自己嘴馋。端儿懊恼地抿唇,每次买东西有一多半是给自己买,现在想起来自己连他喜好都不知道。

但是冰皮蛋糕、巧克力牛奶、薯片、锅巴……真的好好吃,她根本无法忍受吃不到它们的心酸,而且那几袋冰皮蛋糕再不吃就化了,咽了咽口水,更难过了,张起灵怎么还不搭理她,也对,他主动理会人才奇怪。

可她快装不下去了,一直板着身子坐好难受,好像成为一片云彩摊在沙发上,慢慢膨胀,把某个闷闷的男人一口吞下去,飘飘忽忽地到处乱飞,把他转晕。

多久了?有五分钟了吗?行吧,就这样吧,不装了,摊牌了。

她伸出爪子扒拉开袋子,把她爱吃的都拿了出来,塑料袋一直哗啦哗啦地响,张起灵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坦坦荡荡地与他对视,然后起身关紧窗户,拉上窗帘,再拿遥控器打开空调,完事后打开一罐饮料仰头喝下去,一身燥热褪却,脸不红心不跳了,为非作歹的胆子又回来了。

好你个闷油瓶,和风细雨地聊天不行是吧,她有的是套路。

“吃午饭的时候是怎么回事,我给你夹的菜怎得不吃?”端儿曲着腿,又灌了一口饮料,气泡窜上来,打了个嗝,老气横秋得跟喝酒一样,“过来,我和你说道说道。”她大力地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

张起灵不知道她在耍什么把戏,只看到一只黑猫在张牙舞爪,呲牙咧嘴地喵喵乱叫。他反倒想看她如何处理这件事,遂从容不迫地倚着柜子,撇过脑袋没回应。

第几次不理睬她了,好你个闷油瓶,是不是想试探她的耐心?试探个屁!她对他的耐心是无限的,谁也不能怀疑,他自己也不行。

她一阵咬牙切齿,气呼呼地塞了一口蛋糕,凝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怨念,语气却是不变,直来直去的,强硬里混着妥协,“你不过来,信不信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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