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把脉的时候,罗敷把张老太太拉到堂屋里。
为了不干扰老大夫,她压低声音问道:“张奶奶,你借骡车请大夫怎么说得呀?”
张老太太刚才也看到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了,哪怕半死了,身上气势也半点不减,一看就是身份高贵的人。
“我只说我家老头子腿疼,村里谁也不知道你救了一个男人回来。”
张老太太握着罗敷的手,劝着:“阿罗,这人一看就不是我们这些山野小民能攀上的,你救醒人就让他离开吧,可别缠着惹出事儿来。”
罗敷笑了,“张奶奶放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看他还有一口气,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对他没别的想法。”
这话时对张老太太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哎,这才好嘛!”
张老太太欣慰地笑了,“你也别怨我说这话,城里这种身份尊贵的男人哪个都是三妻四妾的,老婆子我不想你被骗去受苦啊!”
“谢谢张奶奶,我心里有分寸。”
罗敷刚说完这句话,那边老大夫就直叹气:“这病号伤得太重,我怕是无力回天了。”
罗敷一惊,连忙回到屋里,就见老大夫放下了把脉的手,要站起身离开。
“这人肚子上那一处伤太深,那个从后背穿透的伤口虽说避开了心脏,但也伤及心脉了。”
“后脑勺摔得脑内也生了块淤血,这些还都能治,躺个十天半月吃些好的补补,还能养好。”
“难治的是他身中奇毒啊!这毒我闻所未闻,也解不了,就算治好了他的外伤,有这毒在,他也活不过一个月!”
“诊费我也不好意思收了,老夫这就离开。”
那老大夫说着就拿起自己的药箱子要离开,罗敷当即上前把人拦下,求道:“大爷您不能走!求您救救他吧!”
“毒解不了,您就先救他的外伤,总之人先救醒了,什么都好说!”
“那好吧!”老大夫被罗敷凄楚的嗓音触动,放下了医药箱。
他哪里看不出这男人一身的穿着非富即贵,怕是与这粗布衣衫的小娘子无甚关系。
老大夫嘴上提醒道:“他这外伤治起来可是要花费不少,本是无福之人又何必花这个钱。”
“大爷你尽管放了手去治,什么药好用什么药,钱我出得起!”
罗敷说这话就多镇定,旁边的林明月心里就有多慌。
家里就剩一文钱了!哪里出得起什么诊费药费!
林清风脸色也沉了,他想得却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嫂嫂很关心这个男人。
因为看不见,他只能听,从声音里辨别对方的情绪,他从在家等到嫂嫂,她就很关心这个男人。
“烧一盆热水递进来。”老大夫翻找着自己的药箱子,吩咐罗敷了一声。
“嫂嫂我去烧水。”林明月跑出了屋的时候,把林清风也拉了出去。
老大夫把罗敷刚救人时敷上的药草都清理下来,意外看了她一眼,“小娘子也懂医?”
“要是没这些止血解毒的药草,这病号伤势怕是会更严重。”
罗敷连忙摇头,“我不懂医,我只懂药草,哪些是止血解毒的我还是知道怎么配的。”
“哦?这倒是奇了,会配药的人咋会不懂医呢?”
老大夫正在给刀具消毒,他要把伤口溃烂的地方剜掉,说这话时也没打算听罗敷回答了。
罗敷也本不知该如何作答,就没吭声了。
张老太太在堂屋里坐着喝金银花薄荷茶,也没往这屋里来。
罗敷只是个中药材种植员,她见不得这血淋淋的场景,就别过了头。
她待在屋里不动,是怕老大夫有什么要她帮衬的,这才没出去。
灶屋里林明月拉着自家哥哥,满脸忧愁:“哥,咱家根本没钱了,就有我放着的一文钱,哪里有钱去给诊费和药费啊?”
“嫂嫂既然这样说了,她肯定自有办法,我们该担心的不是这事儿。”
林清风拿着火棍捅了捅灶膛里的火堆,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林明月听林清风这样说,也不担心钱的事儿了,但她看哥哥脸色比自己还难看,就问道:“那我们该担心啥?”
“我且问你,嫂嫂救这人时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今天林明月回家急着报信儿,也就草草说了句救人晚归,并未细说。
林明月当时吓傻了,但罗敷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嫂嫂确实有点不寻常。
“我听到嫂嫂喊了一声阿琛。”
林明月喃喃说了声,“就是那天嫂嫂病好时,夜里我守着她,也听到她喊了一声阿琛。”
“可是嫂嫂一直和我们待在一起,哪里会认识这个叫阿琛的男人啊?我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他一看就是城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