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雅美是在一幢废弃宅子里找到的小西。
她一个人,抱着盒子,失了魂魄般地动也不动。
很难想象,曾经那个意气风发,高傲张扬的女孩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垂垂老矣的姿态像是再也没有什么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了。
“容医生出事了。”她站在她身后,平静地开口。
小西没有理会。
德川雅美皱眉,“你在听我说话吗?”
小西昔日光彩的瞳眸如同野火燎干的草原,没有一丝的生气。
德川雅美拔出刀,冰冷地刀刃抵在她的脖颈上。
“父亲大人让你来杀我的。”小西丝毫不感到惊讶,静静地等待着死亡,连反抗都不反抗。
或者说,她可能一直在等着有个人能来了结她。
“容医生流产了。”
小西瞳孔一缩,苦笑,“是吗?”
“童磨哥哥要我提着你的头去见他,否则死的就是我。”
论看守不利,她们两个谁都跑不了。
“能帮我个忙吗?”小西道,“我保证你答应之后我绝不反抗。”
德川雅美自然知道对方的厉害。
或许说,童磨哥哥设下的陷阱太巧妙了。
他从一开始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让她来杀对方,自己同样会掉半条命。
“说说看。”
小西抱着怀里的盒子,“我死后,把我烧掉,我想和他埋在一起。”
不然,日落一个人,得有多孤单。
德川雅美目光一怔,迅速反应过来她怀里抱的盒子是什么。
“你和他的关系不是不好吗?”
小西垂眸,轻轻地摸着盒子,怀念,“是啊,我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弟弟,活了15年都没活明白。”
德川雅美不想听她长时间的感慨,也不想懂她的感情。
心里有什么事实一直是她不想承认的,她只能被迫的逃避。
“我喜欢父亲大人,即使知道他没有感情,即使知道他只是利用我。”小西轻轻地叙述着过往,“我生来遭东方月初厌恶,现在想想,可能是年少的感情无处安放,所以想着,就算是有人骗我也好,我明知道是假的,也愿意自欺欺人。可最后啊,忽视了对自己最好的人。”
日落对她来说,就像是空气。
平日里察觉不到,可是失去了她才知道,没有他,自己连活着都成问题。
德川雅美的眼神一冷,“说够了没?”
小西自嘲地笑了笑,眼神平静无波,“父亲大人就是这样会骗人的人啊~”
“够了!”德川雅美不想再听她说下去。
“我是好心地提醒你,别最后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我早就不喜欢童磨哥哥了。”德川雅美急于辩解什么,矢口否认。
小西淡淡一笑,笑容夹杂着绝美的破碎感,“喜不喜欢你自己清楚。他喜欢谁你也应该看的很清楚。”
德川雅美心脏一疼,仿佛被踩到了什么痛处,“你还是赶紧去死吧!”
小西阖上了双眼,哭的近乎麻木,泪水干涸,“也不知道日落有没有走远?我要是追不上他怎么办啊?可别又被东方月初那种人骗了去。”
她还想要和他继续做姐弟呢。
她们可是双生子啊,失去一个,另一个活不下去的。
德川雅美握着刀柄的手一紧,神色沉重,心口被压了大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今天是她,明天真的不会是自己吗?
她围着童磨哥哥转了十几年,一直以为他是爱自己的,可是到头来都是谎言。
她真的还应该再继续坚持吗?
最开始,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只要他幸福就好。
什么时候,感情可以扭曲成这样呢?
手起刀落,‘扑哧’一声,鲜血飞溅。
滚烫灼伤了德川雅美的手背,胸口油然生出几分狐死兔悲之感。
她要的感情,原来就是这样的吗?
不知道怎的,记忆里那个对她温柔微笑,照顾着她长大的童磨哥哥的身影渐渐模糊,模糊地她什么都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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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涂山容容醒来的时候,全身的骨头都在疼,可能是躺的太久的缘故,身体都僵硬了。
她眨了眨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昏暗的房间。
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外面的光线,只有蜡烛还在角落里燃烧着,趴在她身旁的人时不时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童磨枕着一边的手臂,累极了的模样,白玉般俊俏的面容下是掩饰不住疲惫,应该是连日绷紧神经的缘故,胡子茬都出来了,眼底一片青紫,衣服也乱糟糟的,被压出褶皱。
他卷翘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