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婚纱后摆铺满了大厅的地板,一步一步地向前移动。酒店的所有灯光都聚焦在新娘的身上。新娘的身后,有两位同样漂亮的伴娘,只是她们不是今天的焦点。如果这不是一场婚礼,那这三人都将是舞台上的亮点,特别是小米。
小米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多少次给别人当伴娘了。也不记得有多少个新娘子如今都是孩子他妈了。此时她暗自告诉自己,做伴娘是她最后一次,下一次她必须当新娘。
从宴会厅浪漫的舞台上走下来,小米黯然感伤。她拿出手机写下了这句话:
我们总倔强地以为自己不会去后悔当初的决定,历经岁月的打磨,丰富了我们的阅历,然后便一次次地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
后来小米把这句话发给我。我重复看了几遍,仔细回忆我的过往,包括我与小米的过往,也没弄明白她到底是想说什么。
我微信回复她:你这鸡汤太浓了,我喝完了不知道是啥味。
一分钟,两分钟……我一直看着微信的聊天界面,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却一直没等到她的回复。我想她一定是写了又删,删了又写,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和我分享这碗鸡汤。
我没等她回复又发了一句:你该不会是在后悔什么与我有关的事情吧?
她回复:不是的,有空出来吃龙虾吧。
我所在的城市自称“龙虾之都”,在这们这里会友聊天、谈情说爱都是用吃龙虾的方式来完成,就好像重庆人吃火锅,广东人喝汤,四川人打麻将……
小米是我的高中同学,也和我在同一座城市读大学,所以我们的关系非常好,无话不谈。
当初小米家新装修,我送了米色的沙发垫。可是此时小米坐在米堆之中,一动不动,茶饭不思。
小米不想吃米饭,小米太孤独。小米排遣孤独的方式就是和我一起吃龙虾。
火红的7月,火辣辣的天气,红通通的龙虾。傍晚时分,我们坐在露天的大排档喝着啤酒,吃着龙虾。和以往的聊天方式一样,先是聊今天的天气,然后聊各自工作上的狗血事件,再回忆一下过去,把学生时代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再次拎出来讲讲,最后酒过三瓶,话题才会有所突破。
小米说她高中的时候曾经暗恋过一个男生。那个男生是众多女生共同的爱慕对象,一切都是那么的优秀。
今天小米约我出来谈心,还是在酒过三瓶之后说这些事情,我一直以为她说的这个男生是我,紧张的连龙虾都没敢多吃。
“这个男生不是你,你从来就不是众多女生共同的爱慕对象。”小米看了我一眼补了一刀。
“你这话真扎心呀!”我喝了杯冰镇啤酒压压惊,然后放开双手麻利地剥食龙虾,“难道是大成?”
“也不是大成。”
我、小米、大成是高中同学,也在同一座城市读大学。在大学毕业之前,我们三人就像是一家人,不明真相的群众都会误以为我们三人是三角恋。
小米说那个曾经让她暗恋过的男生,在她读大学的时候主动接近了她,这让她很惊讶。
那会儿她读大二,那个男生在她读大学的城市打工。他邀请小米一起吃晚饭。
上了大学,开阔了视野,小米的世界里并非只有他的存在。其实那个时候小米对他的感觉已经很淡了。但是他毕竟是自己曾经的暗恋对象,所以她愿意赴约。
那晚那个男生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还是和高中时代一样的干净整洁,只是如今看来略显老气。白色衬衫的口袋里映出正方形的轮廓,小米猜得了那口袋里装的是什么。
饭桌上那个男生一直在抽烟,这让小米很反感,但是她还是面带笑容地和他聊天。只是他们聊的话题除了回忆中学时代的生活,再也找不到交集。
那个曾经一直喜欢的模样,那个当初一直让人爱慕的脸宠,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小米都没有认真地在听他的说话,她一直在走神,搞的那个男生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太晚了,我该回学校了。”小米早就想结束这场晚饭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借口。
“还早着呢,再聊聊。”
“真的不早了,再晚一点宿舍大门就要锁了。”小米起身。
“等一下!”那个男生使出杀手锏,从桌子底下拿出一朵玫瑰,“我爱你!”
“这,”小米一时不知所措,慌乱起身,一会儿拎包,一会儿理头发,就是没有接过那朵玫瑰,“对不起,我得走了。”
一顿饭之后,小米再也没有和他联系了,就当是陌路人。
这件事小米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尽管我们曾经是高中同学,又在同一座城市读大学。她说这只是她人生中的一个笑话,无足轻重不值得提起。
但是我记得有那么一段时间小米的心情很不好。
那是大二的一个冬天,外面下着雪,小米约我和大成出去吃饭。饭间小米问大成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