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无雪的好天气,海边一个不知名的小渔村,村民们涌进村东头的一户人家里,排长队,烧高香,为中午的出海祈福。
祈福这种事,本来都是拜神佛的。
最初村民们拜的是海上的“忽”神,后来三神大战姑获鸟,剑神一剑刺穿妖兽刺得深入人心,各村各乡纷纷修建剑神神庙,改拜剑神。
可谁知这位剑神如此短命,成神没几年就丧了命,搞的人心惶惶。好在蓬莱后继有人,又出了个小菩萨。他们便在剑神神庙的旁边搭了个侧庵,照着村里最粉雕玉琢的女娃娃的样子做了小菩萨像,虔诚地供奉了十多年的香火。
可就在前不久,蓬莱召开慈恩坛竟然出现了凶灵,那是隐魔造出的不死怪物,更令人忧心的是,据很多参坛的人说,那位小菩萨面对凶灵根本不堪一击,实打实就是个灵痴!
村民们这可犯了难,以后再有点什么事拜她还能管用吗?
村民们不知道拜谁了,于是找了村里一个经验最丰富、出海从没出过事故的老渔民,尊他为“老先生”,保佑大家能有去有回。
老先生家的旁边紧挨着一家客栈。
客栈二楼客房里,迎昭睡得天昏地暗,突然被一阵在她听来轰天震地的爆炸声惊醒,她惊坐起来,缓了好半晌,才意识到是外面在放爆竹。
拉开窗户的帷幔,她看到祈福的村民把街道两边都站满了,一串串爆竹接连点燃好不热闹,只是,人们脸上的神色依旧晦暗。
迎昭自小在丹崖长大,见识过冬日海上风浪的厉害。如若不是生活所迫,谁也不会选择在冬月出海。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睡意退散后,肚子里的饥饿感翻腾上来,饿的人阵阵发晕,她茫然地四下里望了望,屋子里陈设简单,并没有什么能吃的。
懒得下床,但是又饿,有饭能直接送过来就好了。
正当她这样想着,门从外面推开了,鲜香的气味飘散进来,迎昭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千念端着餐盘过来,就看见迎昭饿狼一般眼睛冒光地直勾勾盯着自己——啊不是——是盯着他手里的海鲜粥。
“醒了?”他上前,把粥递给她,正要再给勺子,却见迎昭直接端碗喝起来,哧溜哧溜的,声音煞是响亮。
千念保持着右手拿勺、左手托着右手手腕的标准用餐礼仪,僵了片刻。
床上的少女顶着一头睡的乱七八糟头,衣襟因为在被子里滚了太久而有些褶皱,被子里左腿蜷起,右腿索性伸了出来,姿势颇为狂放,右脚□□地露在被子外面,白皙的脚趾透着点粉。
千念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猛地收回视线,脑子里想了半天才勉强想出来一个“吃的还算挺香”,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迎昭吃得畅快,偶然从碗里一抬头,发现千念似乎在极力克制什么,“怎么了吗?”
千念垂下手,说,“挺好,能吃,是福。”
病了这么久好容易有了胃口,此时立规矩恐怕影响消化,以后慢慢教吧。
上次逃出蓬莱,先是在地牢里对战迎峰,紧接着还在海里折腾了一通,迎昭的小身板从内而外虚了个透,没多久就晕菜了,后来也不知道在海上漂了多久才漂到这么个不知名的小渔村,千念带她到这个客栈里休养。
明明体质这么虚弱,瘦小,不耐寒……在海上,女孩冻得跟冰块一样,千念没办法现了原身,用自己的皮毛给她取暖,但怎么都暖不过来,后来她就发了严重的高热,请大夫的时候大夫都懒得治,只说随她命去。
千念见过狼群里孱弱的小狼,再怎么精心照料也活不过几个月,迎昭这样没有灵力又不甚强壮的身体,怎么扛的过来呢?
更有趣的是,她一个没有灵力的肉体凡胎,竟能有类似于精灵或高级灵兽与生俱来的天赋能力,这可是多少御灵者求而不得的能力。
迎昭没想过这些问题,她喝完一碗粥,眨巴眨巴眼睛,“还有吗?”
千念起身,正想下楼再去给她要一碗米粥,只见迎昭赤着脚跳下床,哒哒哒跑到窗边,“什么味道?好香!”
少女亮晶晶的眸子盯着街对面卖炸糕的小摊,金黄的炸糕在油锅里翻滚,滋滋冒着小泡……
千念把鞋子给迎昭拿过去,让她趿上,说了句“等着”才转身离开。
迎昭竖着耳朵,当她听到“咔哒”的关门声后,神色倏地冷淡下来。她快步走到床边找出自己的衣衫穿上,扯下腕袖的一条丝带把头发一束编成鱼骨辫,略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喝的精光的粥碗,然后走出房间,从后门溜出了客栈。
一刻钟后,迎昭已经出了村子,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
一个赶车的车夫看到她,十分好心地提出捎她一程。
“丫头,往哪里去啊?”
“不知道。”迎昭如实道。投奔迎一才吗?可她连他在哪都不知道,况且现在的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如果迎一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