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他与妲己曾心悦于彼此,但一切终究是曾经。
不知道他看见早就被换了灵魂的爱人是什么心情?
我还听说殷寿用极其残忍的方式将他处死,他的尸身被做成了肉饼让姬昌吃了下去。
这是压死姬昌的最后一根稻草,宁死不屈的西伯侯,带着手铐脚链披头散发赤脚走在朝歌的街道,向世人承认他的罪行,接受百姓的唾弃。
最近一段时间晚上总是下雨,夜雨缠绵,惹人心烦。
这天丑时我起来如厕,看见穿着单衣坐在门口的姬发。
忘记从哪天开始,从来都睡得像小猪一样的他开始失眠。
我给他披了件衣服,然后坐到旁边。
他眼神迷茫,抓着衣角问我:“阿雪,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我做错了吗?”
我摇摇头。
姬发的眼眶一点点红了起来,我知道他在强压下心中痛楚。
“在女娲庙的时候我应该听你的。我一直以为自己做的都是正确的,可是事实证明全是错的……”
以前我曾无数次地想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但等真的听到的时候,我却没有欣慰,只有心疼。
这个代价实在太沉重了,怎么可以都压在他十六岁的肩膀上?
“阿雪,我想回家了。”
我轻轻地用手指揩去他眼角的泪,点点头:“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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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殷郊弑父逃脱的事情,导致朝歌上下议论狐妖的越来越多。
但殷寿完全不在意。
他甚至光明正大地带着妲己去拜祭成汤先祖,还说着什么求祖宗庇佑的屁话。
妲己认出了我,她身着华服冲我挑眉,仿佛在对我说:我赢了,你能奈我何?
我能感受到这里成汤列祖列宗的怨气翻腾。
可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大司命比干让妲己上前,而后锁住了她的寸关尺脉。他想杀了她,却被殷寿一把拦住。
消失已久的殷郊“肉袒面缚”出现,他对殷寿解释是狐妖附身在苏妲己体内,他想杀它才会误杀殷寿。
但殷寿依旧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非要比干拿出证据。
比干说明自己的七窍玲珑心,还让殷寿对着列祖列宗的面发誓,若狐妖现原形,定要斩杀它,还要恕殷郊无罪,为四大伯侯昭雪。
殷郊看向姬发,姬发呼吸格外急促。
为了成汤江山、殷商社稷,比干不得已剖出自己的七窍玲珑心。
殷郊与我对视一眼,我摇了摇头。
殷寿不可能做到的,比干做这一切都是徒劳。
妲己吃下七窍玲珑心,狐妖现形。
姬发冲上去要斩杀它,却被殷寿夺了剑。殷寿单膝跪地,说它不是妖孽而是祥瑞。
只有她知道他想要什么。
比干推开姬发的搀扶颤颤巍巍地跑开,嘴里念叨着“大商,要亡了”。
殷郊幡然醒悟又哭又笑,他对父亲的幻想终于破灭。
我听着殷寿发号施令,要将他明日午时处死的话心如死灰。
殷寿远远地瞥了我一眼,但话却是对着姬发说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我听见他让姬发去杀了姬昌。
我内心冷笑一声,离开了此地。
后来,祠堂一片火光,属于我的图腾在熊熊烈火中变的扭曲。那一刻我感觉到心脏一阵抽痛。
我抬手撸起袖子,竟然能看见自己本来就浅淡的元神在渐渐消散。
我又想起当初门边雪说的“命数”,她说我和他们不同,我真的和他们不同吗?
晚上,我在马棚看见了独自给战马喂粮的姜文焕。
东伯侯用近乎自杀式的死亡换取了他的性命和仕途。
姜文焕似乎只是短暂地痛苦了一下,就又像以前一样兢兢业业勤勤恳恳。
但我知道他只是不爱表现罢了,他的痛苦不比任何人少。
我走过去摸了摸他正在喂的那匹小马。
虽然小马的主人不在了,但它的毛发依旧整洁,一看就是有人天天打理。
小马亲昵地用头蹭我的手心,然后又抬头向我身后看去,像是在寻找那个笑眼弯弯的少年。
然而它再次扑了个空。
姜文焕嘴角牵起,但又轻轻放下。
“你傻不傻?”
他这话是对谁说的呢?
小马用鼻子喷出了气,然后抬了抬蹄子。
姜文焕又笑了:“好,我不说了。”
喂完马,他终于肯搭理我了。
“有一匹雪龙驹不见了。”
我看向另一匹孤单的雪龙驹:“我知道,它回家了。”
姜文焕将视线落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