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痛觉变得无比敏感。向兰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小腿伤口处有一根筋在突突的跳着,仿佛那里长出了一个小心脏。茂密的植被外那是另一个世界,她按亮手机,信号仍是空格,给詹云峰发送的求救信息依然显示未送达。
她觉得很累又很痛,她仍一条腿在洞里,一条腿架在洞外,她试着想把另外一条腿挪动一下,钻心的疼痛从脚底袭来,她头顶炸出冷汗,这阵疼痛过去,伤口似乎麻木了。
她低头看着伤口处,血没有再流,那兽夹也不一定扎进了动脉。她舔舔干涸的上嘴唇,总是死路一条了,不如再试试。她伸手拔了一根树枝咬在嘴里,深吸一口气,弯腰伸手使劲试图掰开夹子!
痛,四散开来,她很难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牙齿似乎都要被咬碎了,还没能将夹子扯开一点点,她已经想要放弃了。歇了一秒,她闷声继续,金属一点点从肉中抽离,有轻微的皮肉绽开的撕拉声。她的手疼得有些抖,那力度需要得太大,她无法加速快进此刻的痛苦,只有一寸一寸贴着皮肉的痛楚折磨着她。她感觉最后一丝力气已快耗尽,猛吸一口气,倾注全身力气孤注一掷。
“彭”,兽夹从她力竭右手滑落,再次利落下嘴,狠狠咬了她一口!
随着一声惨叫,她昏死在洞边。
-------------------------------------
黑暗中,似乎有人解开了她的绳索,那人牵起了她被绳索绑得肿痛的双手,俄而,又感觉似乎是放在他的唇边摩挲。
她努力地睁眼,试图在昏暗的洞中辨认那人的模样,只有一些些的轮廓,却足够她分辨出是他了。
她觉得一颗心似乎找到了归宿,一把抱住眼前这人,带着哭腔道:“任竞由,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听到这个名字,那人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原本抱住她的双手垂落下来。
她扑在他怀里哭泣不止,试图发泄之前所有的恐惧和失望。似乎是听到她哭的地动山摇,他原本垂落的双手缓缓抬起来,似乎是鼓起所有勇气般,郑重又轻柔地环抱住她,一手轻轻抚摸过她瘦削的脊背。
她感受到某种刻意与陌生,这一刻,她需要不断地确认和索取。
浑浑噩噩间,她仰起头,双手搂上他的脖颈,颤抖的双唇找寻着,几次落在他的脖颈和脸上,然后贴上他的唇,先是轻轻触碰,对方似乎没有反应。她伸出舌头试探般地舔舐,仿佛蝴蝶煽动翅膀逗引着他,他鼻息渐重,她顾不得许多,用力地贴上去,更加急切地吻着他的双唇。
那人终是抵抗不住,开始轻轻地回应着她,得到这个信号,她却开始发力,灵巧的舌头找准机会钻进了他的嘴里,将她所有的热切和感觉传递给他,让他的身体和灵魂全神贯注地回应着她。她腰上的手搂得越来越紧,克制后的欲望更加蓬勃茂盛,他似乎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按入自己身体里,他的吻绵长而有力,吻得她头脑发晕,整个人飘飘浮浮。
突然,有光倏地打在她的眼睛上,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又是钻心的疼痛从腿上袭来,“龚冬冬”一串声响由近及远,她在自己的喊叫中彻底清醒过来,发现兽夹已从她腿上卸下被扔的好远。
腿上有几个血洞,正在汩汩地往外冒血。
“她这个血流的速度撑不回去的”,是詹元峰的声音,她感觉到力量确实在逐渐流走,想说点什么嗓子却堵堵的。
任竞由蹲在她脚边,二话不说用绳索死死捆绑住她的大腿,血流的速度变缓了。
“任竞由?”她仿佛不认识他似的,喊他的名字。
他抬起头,眉头紧皱,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过她发灰的唇和困顿的眼。他并无多话,直接背起她往洞外走去。
“好痛”,她俯在他耳畔说道。
他没有答话。
“真的好痛,你轻一点。”
他的身侧会不小心擦到她的伤口,每一下都是考验。
“谁教你这样冒险的?”他的声音严厉而冷漠,向兰只觉得心里更加难受了。
但是腿却感觉没有那一擦一擦的痛了,他的手用力固定架住了她。
“原来五年前你真的来救我了?”向兰开口问道。
她的确连这点都在疑心,但是刚刚在洞中,她已回忆起一些当时的记忆,他确实来过。
“你找到什么证据了?”反正他的话她是不信的。
虽然他们曾那样亲密,但她说不出口他们在洞中的深吻。
于是她只是说:“不然你这次怎么找得到我?”
呵,任竞由感觉心如刀割,他曾站在这个山洞外亲眼看到她和江澈吻得天昏地暗。因此刚开始调查那件事的时候,他有些回避这个地方,后来觉得这个山洞可疑的时候又怎么也找不到了。今天要不是他顺着她的一些痕迹找来,也很难寻到这个隐蔽的山洞。
“这次我没有办法走去显眼的地方